佳明绝望似的,垂下头。
“只要你一句话,我肯抛下一切来找你。为了你,我做好跟全世界抗衡的准备。许小姐,就当是可怜我,请你、请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他流下泪来,侧过头,倔强地咬牙,下颌线紧紧绷着。
印象中,庭韵从未见过男人流泪。
他们一定也有想流泪的时候,只是大都躲起来,自己消解自己的悲伤。有的消解在酒精里,譬如生父。
庭韵的母性被激发,她上前一步,伸手抹那少年的眼泪。
佳明却突然甩手臂,推开她。
一个趔趄,庭韵摔倒在地。
“即使他不病倒,你最终也会回去找他吧。或许遗嘱里还有你的名字,许小姐,祝你此行赚得盆满钵满,相比之下,跟穷小子在雪地里喝风,自然是不太妙的。”
“佳明……”
佳明恶狠狠瞪视她,怀着怨毒和痛苦。
“前提是,他还肯接纳你。”
完了,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回响,她毁了这少年对爱情的纯真。
过半晌,他忽然蹲下身来,浑身颤抖着抽泣。
本质上,他还是个孩子。
庭韵叹息一声,把他的头抱进怀里,“对不起,佳明。”
可是,你该庆幸。她心头有个声音这样说。
此去经年,你会有别的伴侣,会组建幸福的小家庭,有两个幼儿奶声奶气叫你爸爸。
你父母也会欢欣吧,不用与全世界对抗,该多安心,多幸福。
立刻订机票收行李,五小时后,许庭韵回到香江。
第一件事是招阿伟来接机,直接开赴医院。
阿伟还是一如既往沉默,并不问她这几天去了哪,不说多余的话就是这点好。
“周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听说还在昏迷。”
可以想见,周氏现在是大公子支撑局面。她拨一支电话给周永中。
“许小姐,咿,想不到还能再听到你声音。”
语气仍是嘲讽的,也听不出多焦虑。
“周公子,令尊健康如何,请告诉我?”
永中忽然压低音量,神秘地说:“许小姐,你这私奔的时机不太妙,若晚走几日,说不定……”
“周公子,你说过会尊重我!”
永中暂时收敛那副惫赖,正色说:“已昏迷两日夜,阿嬷那边还不知道实情。”
“怎么会,他一向身体康健。”
“死神从来随机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