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大北门街的角落处。
“冯哥,我按住他了,我按住他了!”依旧作着卖货郎打扮的罗勇,整个人都压在了钱老四的身上。
旁边是挑着药材担子的陈大郎,还有方才给钱老四造成了巨大精神冲击,差点就吓出毛病的“白面书生”韩文。
韩文是在谷城县被招揽入伍的,先前都是预备兵,前几天才被补充到第二队。
因为长的比较白,被策划了今晚行动的总导演韩复,钦点了白面书生这个角色,想不到,居然收此奇效。
“叫你娘的叫,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咋地?”
脸庞依旧黢黑的冯山,抬起脚,虚踹在了罗勇的身上,又骂道:“狗日的赶紧下来。”
罗勇赶紧从钱老四身上爬起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冯哥,我这不是有点激动,怕他跑了么?”
“跑?跑他娘的蛋跑,老子现在就是让他跑,他都不敢跑!”冯山又瞪了罗勇一眼,说道:“都是谷城县入伍的,你看看人家韩文兄弟,比你娘的稳重多了。”
韩文裂开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配上他现在的装束,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渗人。
“行了,你们两个赶紧把这狗日的捆起来,咱们还要赶紧回去向韩大人复命呢!”
说话间,冯山先行上前一步,蹲到了钱老四的跟前,伸手拍了拍对方满是石灰的小脸蛋,皮笑肉不笑道:“黄牙兄,还认得老子么?”
钱老四吃力地睁开火辣辣的双眼,望了两望,忽然瞳孔放大到了极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物。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惊恐万分的说道:“别……别弄我,我招我全都招……”
冯山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韩大人的这个法子,看着也不疼不痒的,怎么就威力那么大声呢?
搞得自己都想试一试是什么滋味了。
……
……
第二天,正准备上值的张维桢,刚走到县衙门口,猛地看见八字墙下站着一位作文士打扮,器宇轩昂之人,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张维桢先是一愣,旋即脱口叫道:“韩千总?”
“张先生好啊。”韩复笑着拱了拱手。
张维桢是何等老于人情之人?他一见到韩复大早上就在县衙门口等着自己,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事。
连忙拉着对方,进了县衙。
从明代开始,全国各地的县衙,布局基本上都差不多,韩复前世还在当导游的时候,也参观过不少,对此也不算是太过新奇。
一路来到二堂的直房,张维桢甚至等不及给韩复看茶,就颇为紧张的问道:“韩千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襄京县不仅要供应南北两营的粮草,更是还压着一座名叫“拜香教”的沉甸甸的大山,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只有眼前这个韩千总。
若是韩千总忽然说遭遇了什么变故,那对于杨士科和他张维桢来说,就是天塌了呀。
韩复笑道:“在下特来向杨大人和张先生报功!”
“报功?”张维桢怔了怔:“报什么功?”
韩复没有回答张维桢的问题,转而问道:“张先生可知这拜香教的来历,以及这帮妖人当中,有何首领头目?”
张维桢想了一下说道:“拜香教据说也是白莲教中人,早在前明天启年间,汉水一带的几个州府,就都接到过有关拜香教妖人的报案,只是一直不成什么气候。几年前,秦王和我大顺永昌皇爷纵横荆襄之后,拜香教才日渐做大。在襄阳一带遍设香坛,妖言惑众,聚集了一大帮的愚夫愚妇。听说那头目原先是汉水上的一个渔户,不知因何缘由竟摇身一变,成了所谓了教主。又招揽了一些逃亡的军户和乱兵,这才渐成规模。”
“至于说教中的头目……”张维桢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拜香教行事诡秘,官府所知并不多,只知道教主之下,似乎设有风火水土各坛,领头之人自称坛主,坛主之下又有香头等人。”
说到这里,张维桢忽然想到什么般望着韩复,又是惊讶又是期待般问道:“韩……韩千总可是得到了什么拜香教妖人的情报?”
韩复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说道:“在下昨夜擒获了拜香教风坛坛主。”
“什么?!”
张维桢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望着笑意吟吟的韩复,确认般问道:“韩千总你……你刚刚说抓了个拜香教的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