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泉进门便注意到蒋钦右臂叁公分的刀伤。血迹干涸,边缘泛着暗红。
他心下疑惑,温雪与蒋钦的体型差距悬殊,昨晚激烈性事纵然残忍,流血也该是少女的初夜之血,怎会伤在蒋钦手臂上?
蒋钦摆摆手,眼神冷冽,明显不愿多谈。
人群散去,房间重归寂静。
白昼阴沉的光透过纱帘洒在被褥上,床里少女脸色苍白得仿佛一尊瓷像。她睡着时眉头依然没有松开,秀美的小巧的,连呼吸都这样微弱。
蒋钦坐在床边,凝视少女,目光复杂。
他想,温雪真是半点没继承父母的强韧。温辉自不必说,就连李辛美,那样一个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的女人,在温雪这个年纪接过多少不堪的客人,如今怀着身孕依旧能折腾。
而她,不过一场性爱,竟看起来像丢了半条命……
脖子上敷了一层薄薄的药粉,隐约透出底下暗红的痕迹,眉毛细而浅,蹙起时总有股惹人怜惜的破碎感在里面,长睫微微颤抖。他居然有些不敢碰她,蒋钦自己都觉得好笑,温雪已经是他的女人,他怕什么?
指尖遂触碰到温雪白皙的脸庞。少女摸起来比平时更烫,额头一块红肿,他想起是当时在浴缸里做的时候不小心磕到,若非他眼疾手快把她捞起来,又是要呛几口水……
“阿钦。”
李辛美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女人倚着门框,紫色睡袍松散地裹着隆起的孕肚,脸上挂着浅笑,语气轻佻,“未免做的太过火了些。”
她摸着孕肚叹:“乌泱泱来了多少人,就为伺候一个小温雪,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有没有他姐姐这个福气。”
可不是,谁都来了,偏偏做母亲的不知踪影。
蒋钦讥讽地勾起嘴角,“自诩聪明,昨晚没来,现在也该滚得远远的。”
李辛美笑容一僵,很快掩饰过去。
一夜好戏,东山别墅再没那么热闹过,闹得她一晚上睡不安稳。她躲在房里,听女儿的哀嚎和娇喘隐隐隔墙传来,愧疚如刀割心,可另一种隐秘的狂热却在她胸腔里翻涌——
凭什么只有她被毒虫老爹卖进淫窝,那年她才十二岁!可有人问过她,躺在比阿爷还老的恶心肥男身下夺走贞洁时,疼不疼怕不怕?
又凭什么只有她年少便被千人骑万人操?这样努力生活,她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结果呢?![§
,“出去。”他道。
“阿钦……”
“滚。”蒋钦极不耐地一瞥。
李辛美尴尬讪笑离开,转背时脸随即冷了下来。
捞到好处的是他,现在一副臭脸的又是他。难不成她这个母亲真就那么恶毒?还不就是被他所逼,现在装什么好人,有本事他别上啊!
女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早在男人的手指划过鼻梁时,温雪已经醒了。
她的眼皮很沉重,还有轻微耳鸣,全身上下像被货车碾压过。可即使闭着眼,温雪依旧感觉到男人炽热的视线,如果可以,她宁愿一直沉睡下去也不愿面对继父。
不久传来母亲和继父的交谈声。
母亲听起来没有一点愧疚,好像她只是母亲购买的漂亮商品,合人心意就送走,也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
一滴泪珠悬挂于床上少女的眼角,被人用指尖接过,她听见男人沉声道:“醒了就起来洗漱吃饭。”
说罢,温雪的长睫缓缓掀起,眯眼适应了一会光线,刻意地掠过男人偏头看向窗外。
也是奇怪,她闭着眼也能知道蒋钦在哪,约莫像蒋钦这样的恶霸,存在感也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她这样想着又垂下了眼睑。
少女难过的眼眸像带着厚密潮气的浓雾,开始时落了两滴雨后变得酸涩。不肯眨眼不肯向他低头,黑白分明的眼逐渐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