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93章 冰魄裂痕（第2页）

“芷儿——！！！”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了一声泣血般的嘶吼！这吼声里，不再是呼唤，而是绝望的控诉，是对这荒谬命运最凄厉的诅咒！

就在云霁指尖那点足以冻结心脏的寒芒即将迸发的瞬间！

异变陡生！

林震因疯狂挣扎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猛地一颤！那贴身悬挂在胸口、紧贴着皮肉、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的某样硬物，在听到那声“芷儿”的嘶吼，在感受到主人那濒临崩溃的绝望意志的冲击下，骤然变得滚烫！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金属嗡鸣，从林震胸前透出！这嗡鸣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执拗的悲鸣，微弱却顽强地穿透了冰蓝漩涡的呼啸，穿透了死亡的寒意，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冰冷的空间！

云霁那即将点出的指尖，猛地顿在了半空！

她那双万年冰封般的墨蓝眼瞳，第一次，清晰地、剧烈地震颤起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那一首笼罩着她的、如同神祇般漠然无波的气息，出现了裂痕！

她的目光，不再是审判，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惊悸的探究，死死钉在了林震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面…是什么？那声嗡鸣…那声嘶吼…为何…让她沉寂如死水的心湖，骤然掀起了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滔天巨浪？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强行抹去却未曾彻底湮灭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被这声嗡鸣和嘶吼粗暴地唤醒！

就在她心神剧震、指尖寒芒微滞的这千分之一刹那！

林震也感受到了胸口的剧变！那滚烫的触感和微弱的嗡鸣，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星火！求生的本能和十年磨砺出的战斗意识，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只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

“呃啊——！”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喉咙炸开！林震将积压的所有力量、所有不甘、所有对生的渴望，全部灌注在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左臂！他不顾一切，猛地探手入怀！不是去掏武器，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扯！

“嗤啦！”

衣襟被蛮力撕开！一枚沾染着暗红血迹和汗渍的物事，被他紧紧攥在左手之中！然后，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朝着心神失守的云霁，狠狠掷了过去！

那不是暗器，也不是武器。

那是一枚铜钱。

一枚被得边缘圆润光滑、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旧铜钱。铜钱从中间被整齐地一分为二，断裂处光滑如镜。此刻，这半枚染血的残钱，在冰蓝漩涡的幽光映照下，划出一道带着血腥与汗味的、微弱的弧线，首射向云霁的面门！

它飞得并不快，甚至有些无力。

但就在这半枚残破的铜钱脱离林震手掌，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嗡——！

那奇异的、仿佛带着灵魂悲鸣的金属嗡鸣声，陡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响亮！那断裂的铜钱边缘，竟隐隐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却异常执拗的金红色光晕！如同在无边寒夜里，倔强亮起的一点星火！

云霁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那枚铜钱…那熟悉的轮廓…那断裂的痕迹…那微弱却刺痛灵魂的光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她的视野里，周围咆哮的冰蓝漩涡、伏地颤抖的巨虎、被冰封的同伴、泥泞的寒潭…所有的一切都瞬间褪色、模糊、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枚旋转着、带着血污、带着微弱光晕、朝着她眉心飞来的半枚铜钱！

一个模糊的、被冰封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如同被这铜钱生生凿开了冰层般，猛地冲破了重重封锁，狠狠撞进了她的脑海！

夕阳熔金，老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