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那些事,就这么轻易被放过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辞年在讨完债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安慰他、把他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
沈辞年的确是温柔的,大部分时候都是。
沈辞年照顾他,抱他去泡了个热水澡,把他搂在怀里拿着冰块消肿。
其实并不严重,就像沈辞年说的,他什么力度打的沈辞年,沈辞年就怎么还回来,而他那天打沈辞年其实是留力了的。
不重,但已经够了。足够他认清搂着他的这个人是谁了。
他忽然很想依赖这个人。
很想很想。
大抵是不想让沈辞年听见,他很小声,“主人……”
沈辞年听见了,没说他什么,只是手轻抚着他的背,末了淡淡的一句:“准你叫了我惯的你”
……
沈辞年是惯他惯得不行,惯得他两周都不去上学,每天就在家里抱着猫看电视。
“喵”,小猫抬起爪子想走,但他不松手,他不想让猫去蹭沈辞年的腿,那是他的位置,那是他打算蹭的,他不许。
沈辞年从来不催他去上学或者干什么,只是每周六陪他下一次副本。
但……说来可笑,沈辞年到现在还没同意他的搭档申请。
他看着电视里的喜剧片,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同意!
电视很闹腾,但丝毫影响不到正在看书的沈辞年,沈辞年翻书的动作很慢,偶尔推一推金框眼镜,似乎看得很认真。
沈辞年有很多副眼镜,早晚他都给它们打碎。方恪这样想着。
沈辞年似有所觉,从书里抬起头,语气依旧很淡,“好全了吧,准备在家里赖多久”
“安全局让我一直跟着你”,对上沈辞年淡漠的眼神,他一顿,“您。”
沈辞年展示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链,“你这不是一直跟着我么。”
手链上镶嵌的不是宝石,是从他心脏里取出来的定位器。
但他其实有疑惑,他也就问了出来,“宋书衣是怎么通过我的灵魂把我躯体上的东西取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能。
沈辞年语气还是那么淡,“谁知道呢,我跟他不熟。”
这句话莫名取悦到了方恪,他心里似乎松快了一点,简直比那嘻嘻哈哈的喜剧片更管用。
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纠结另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月就是高考”,他偷偷摸摸观察沈辞年的脸色,手指随时可能攥起来,“我不去上课,你……您不管”
“管你干什么,一个月你能学什么,你走特招就能进最好的国防大学,不去就不去”,沈辞年又翻一页书,头都不抬一下。
开明、宽容、仁慈。嗯,他可真是个好主人。沈辞年继续看书。
“那……那”,方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就抱住了沈辞年的手臂,“你……您…陪我去。”
“陪你干什么?陪你上大学”沈辞年嗤笑一声,“你不能自理”
“不习惯用敬称就不用,我又不是老古董。”
这话说得不对,他还真是老古董,字面意思上那种古董,活的。
要是去博物馆,兴许还能看见跟他相关的祭祀用品呢。
不过看方恪这德性也不像是会去博物的人。
“你陪我去!”方恪忽然大声,“听见没有!”
啧,好一个听见没有,命令起他来了。
沈辞年斜了他一眼,“听见了少爷,老奴这就跟着伺候您,再给您买个奶嘴儿,随时让您嗦着。”
沈辞年嘲讽他好像从来不留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