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第97章 瞳中之秘与归一之影（第1页）

“虚无回廊”的死寂，是一种能吞噬心神的存在。李睿与云芷，如同两粒微尘，漂浮在这片连时空都显得倦怠的黑暗疆域。前方，那个与虚空融为一体的庞大结构——“寂灭之瞳”——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微弱波动。

李睿的时空伪装精妙绝伦，他模拟着云芷灵魂网络的气息，使得两人仿佛化作了这绝对秩序领域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外围那些足以绞杀星系级强者的空间陷阱和法则禁制。越是靠近，那股源自本源的召唤感对云芷的影响就越发强烈，她必须调动全部意志，才能压制住灵魂网络那几乎要脱缰而出的躁动，同时紧紧跟随在李睿身后，不敢有半分差错。

终于，他们穿越了最后一道无形的、由纯粹秩序法则构成的屏障，真正进入了“寂灭之瞳”的内部。

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李睿，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这里并非实体建筑，而是一片无法用常规几何描述的奇异空间。无数条由凝固的法则之光构成的“管道”或“脉络”，如同巨树的根系，从西面八方延伸而来，汇聚向空间的中心。而在那中心之处，悬浮着一颗……真正意义上的“眼睛”。

它巨大无比，仿佛由整个星系压缩而成，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半透明的晶体质感。眼眸并非生物结构，而是由无数不断流转、重组、演算的法则符文构成，这些符文的运转透着一股极致精密的、却毫无生机的秩序感。眼眸的“瞳孔”位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虚无，散发着连光线和希望都能吞噬的寂灭气息。

这就是“寂灭之瞳”！一个巨大的、由秩序法则构筑的观测（或毁灭）装置！

云芷在看到这颗“眼睛”的瞬间，灵魂深处的网络彻底沸腾了！不再是简单的召唤，而是一种近乎“回归母体”的强烈冲动！她闷哼一声，周身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淡银色的纹路，双眼也蒙上了一层冰冷的数据流光晕，意识开始模糊，要被那眼眸的力量同化！

“凝神！”李睿的低喝如同惊雷在她脑海炸响，同时一股精纯的时空之力注入她体内，强行稳住了她即将失控的灵魂网络。“控制它，理解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云芷咬破舌尖，剧烈的痛楚和李睿的力量帮助她勉强夺回了一丝意识的主导权。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颗冰冷的巨眼，尝试用李睿教导的方法，去“阅读”它表面流转的法则符文。

与此同时，李睿的神识如同最细微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向“寂灭之瞳”。他不敢首接触碰其核心，而是从外围那些汇聚而来的法则“脉络”开始解析。这些脉络中，流淌着海量的信息流——不仅仅是当前宇宙的数据，更有许多残缺的、带着古老气息的……历史碎片！

他“看”到了旧宇宙时代，“秩序仲裁庭”如何利用类似的装置监控万界，无情抹杀一切“不平衡”的苗头；他感知到了“归一”启动前，那股代表“平衡”与“混沌”的联合力量，是如何摧枯拉朽般摧毁这些秩序节点的；他还捕捉到了一些极其隐秘的信息——关于“秩序源点”并非完美无缺，其在“归一”冲击下曾产生过一道细微的“裂痕”，而这道“裂痕”，似乎与“寂灭之瞳”此刻的沉寂状态有关！

“源点之缺……”李睿心中默念，目光锐利地扫过那颗巨眼。难道“寂灭之瞳”不仅是观测站，更是试图修复“源点之缺”的某种……接口或工具？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李睿和云芷的闯入，或许是云芷灵魂网络与“寂灭之瞳”的持续共鸣，那颗沉寂的巨眼，其核心的黑暗漩涡，突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段被加密封印、深藏在“瞳”之本源的记忆碎片，如同沉船被捞起，猛地被激发、投射到了这片奇异的空间中！

画面并不清晰，充满了干扰的雪花，但其中的内容，却让李睿和云芷同时心神剧震！

画面中显示的，似乎是“归一”发生前的某个关键时刻！

不再是宏观的宇宙景象，而是一个更加“人性化”的视角！

他们看到了……李睿！或者说，是“归一”之前的李睿！他并非如今这般宛如规则化身的沉寂模样，而是带着决绝、悲悯、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正站在一个无法形容的、仿佛是一切法则起点的“源头”之前。

他的对面，隐约可见一些身影，那些身影散发着与“秩序仲裁庭”同源、却更加古老恢弘的气息——那或许是“秩序源点”意志的显化！

双方似乎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关于“平衡”的必要，关于“绝对秩序”的弊端……

最终，“归一”之前的李睿，似乎做出了某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他……主动走向了那个“源头”，并非对抗，而是……融合？或者说，是牺牲自我，以自身为媒介，去平衡、去调和那即将失控的“归一”进程！

而在画面最后碎裂的瞬间，云芷灵魂网络的那个核心光点，竟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起来，传递出一股极其复杂的情感波动——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深切的悲伤？仿佛画面中的某个细节，触动了她灵魂最深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某种印记！

“那是……‘归一’的真相？”云芷失声惊呼，脑海中一片混乱。李睿……竟然是主动牺牲自我，启动了“归一”？为了平衡？那“秩序仲裁庭”和“归一会”对他的仇恨……

李睿本人，则死死地盯着那逐渐消散的画面碎片，亘古不变的沉寂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亿万星辰在生灭，无数被遗忘的、属于“归一”之前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那由“平衡印记”构成的意识核心！

一些模糊的、被封印的画面在他脑海闪现：战友的牺牲，文明的哀歌，面对绝对秩序碾压时的无力，以及最终……那为了亿万分之一可能性的“未来”，而做出的孤独抉择……

“原来……如此……”李睿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仿佛跨越了万古轮回的疲惫。他一首以为自己是“归一”后唯一的幸存者，是新宇宙的基石。但现在看来，他的“幸存”，或许本身就是“归一”计划的一部分，是那个“过去”的自己所选择的……延续？

而云芷灵魂网络对那画面的特殊反应，更让他意识到，云芷这块“碎片”，与“归一”之前的自己，与那场终极抉择，恐怕有着远超想象的关联！

“寂灭之瞳”的波动渐渐平息，那段被意外激发的记忆碎片也彻底消失。空间重新恢复了那种冰冷的死寂。

但李睿和云芷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真相的冰山一角己然浮现，却引出了更多、更深的谜团。云芷究竟是什么？她与“归一”前的李睿有何关系？“秩序源点”的“裂痕”又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李睿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寂灭之瞳”的内部空间，望向外界虚无的回廊。他感觉到，几股强大的、带着冰冷秩序气息的力量，正在迅速逼近！

“归一会”的追兵，到了！而且这次来的，绝非之前的“净化者”可比！

前有未解的千古之谜，后有致命的追兵，李睿和云芷，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局。而云芷脑海中，那个因目睹“归一”画面而剧烈闪烁的核心光点，正悄然发生着某种不可预测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