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灯,镜子里映出一张潮红未退、眼波迷离、写满了情欲和羞耻的脸。
左眼角下的泪痣,在灯光下红得妖异。她颤抖着手,褪下那湿得能拧出水来的底裤,冰凉的空气接触到敏感的肌肤,让她又是一阵战栗。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拍打滚烫的脸颊,试图浇灭那从梦境蔓延到现实的燎原之火,却只觉得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梦境如同跗骨之蛆,夜夜侵袭。
每一次醒来,都是同样的汗湿重衫,同样的泥泞不堪。
白天面对张伟强时,那份冰冷的抗拒下,开始掺杂进一种连她自己都害怕的、无法言说的心虚和躁动。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压抑中滑行。
顾晚秋对张伟强的冰冷隔离墙筑得更高更厚,她甚至不再与他同桌吃饭,总是等他和儿子吃完,才独自在厨房草草解决。
张伟强如同一个被放逐的影子,在家的边缘徘徊,眼神里的绝望和病态的渴望交织,却再也不敢靠近雷池半步。
然而,那晚在卫生间门缝中惊鸿一瞥的画面,以及随之而来的、夜夜纠缠的禁忌梦境,却像藤蔓一样,在顾晚秋冰封的心湖下悄然滋长,缠绕着她,勒得她心慌意乱,又带来一种隐秘的、灼烧般的悸动。
她痛恨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更痛恨自己内心深处那丝被勾起的、对原始力量的隐秘渴望。
她开始刻意地、近乎神经质地回避与儿子的身体接触。
“辰辰,作业本。”顾晚秋坐在书桌前批改着学生的生物试卷,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伸出的手却悬在半空,指尖距离张辰递过来的作业本还有一小段距离,仿佛那本子烫手。
张辰愣了一下,把作业本放在桌角母亲手边的位置,而不是像往常一样直接递到她手里。
“妈,放这儿了。”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母亲紧绷的侧脸。
他能感觉到母亲最近对他也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嗯。”顾晚秋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目光死死盯着试卷上关于减数分裂的图示,那些精细胞和卵细胞的结合示意图,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无比刺眼,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混乱的内心。
她拿起红笔,用力在某个答案上划了个叉,笔尖几乎戳破纸张。
张辰默默站了一会儿,看着母亲专注的侧影,米白色的家居服衬得她脖颈修长,挽起的发髻下露出白皙的耳廓。
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顾晚秋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儿子关上的房门上,眼神复杂难辨。
她拿起儿子的作业本,翻开。
少年的字迹有些潦草,但解题思路清晰。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批改着关于“线粒体功能”的填空题。
“线粒体是细胞的‘动力工厂’……”她低声念着,这是她课堂上反复强调的知识点。
然而此刻,这个词却让她联想到生命最原始的能量——那种在梦境中将她抛上云端、让她颤栗失控的、源自年轻躯体的蓬勃力量。
她猛地合上作业本,胸口一阵烦闷。
第二天是周五,顾晚秋有晚自习。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出笼的鸟儿涌出教室。
顾晚秋收拾好教案和实验器材——几盒培养皿,里面是学生观察用的草履虫和酵母菌。
她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张辰背着沉重的书包,站在高中部楼下的花坛边等她。
顾晚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手臂一缩,避开了儿子的手,动作快得有些突兀。
塑料筐里的培养皿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张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受伤:“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