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话是我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搞来的,绝对不可能搞错。”他笑了两声,“嘿嘿——你就是我的宝贝儿子严书。”
“你打错电话了。”向越吟再次正声道:“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是严书,我没有父亲。”
“嘿,怎么说话的。我是你老子……”
还没等严力勤继续撒泼,向越吟就生硬地打断了他,“你打错电话了。”
“老子说了,我没有……!”
电话再次被向越吟挂断了。
严力勤看着面前有些碎裂的手机屏幕,咂吧了两下嘴,“怎么着?向以桃那娘们说得是真的?咱儿子真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谁烧坏脑子还能考市状元啊!”
严力勤的小儿子严智渊坐在简陋的书桌前,翘着二郎腿,头也不回地应道。
“你还有脸说。”他话音刚落,徐瑞云的指头就猛地一戳他脑袋,“怎么别人脑子烧坏了都能考全市第一,你呢?你呢?二百分,你这二百分能干啥我问你?”
“切!小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严智渊振振有词,“小时候我尿得高你们都得夸我厉害,现在到知道嫌弃我了?”
他没说两句,又不耐烦了起来,“滚滚滚,赶紧滚出我房间,你懂个屁啊!没空和你掰扯。”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你妈!”
徐瑞云双手叉腰,嚷出了声,但下一秒,严力勤的声音再次响起。
严力勤吼道:“你懂个屁,大字不识一个,老子今天不想打你,劝你安分点。”
“说的好像你认识两个字一样……”
还想反驳的徐瑞云,对上了严力勤倏地眯起的眼睛,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那你说咋整,智渊这眼瞅着就要高考了,二百分,连个大专都悬吧?”
“用你说。”严力勤往地上啐了口痰,“还不是因为你这败家娘们,人蠢、脑子不灵光,污了我们严家的血脉,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嘿,话不是你这么说的!这孩子不是你的吗?你没份吗??那小书也是我生的,怎么他就能考市状元!”
徐瑞云瞪着眼,嚷嚷了起来,“当年我说给小书治病,你偏不肯!你非说留着小书还多一张嘴吃饭,你养不起,非要把他给丢了!噢!现在好了,小书出息了,你又后悔了!还有脸来埋怨我脑子不灵光,我看脑子不灵光的是你才对!”
“家呢,家养不起;决定,决定做不对;除了窝里横,还能干什么!”
严力勤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是暴起的青筋,他顺手抄起放在桌上的啤酒瓶就朝徐瑞云走去,“老子一天不收拾你,你就皮痒痒是吧!”
徐瑞云猛地上前两步,双眼瞪得浑圆,用食指指着严力勤,尖声道:“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推搡声、咒骂声、玻璃碎裂声在宁城的角落响起。
争吵,对于他们而言,似乎习以为常。
向越吟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已经息屏了的手机屏幕上。
他了解严力勤——
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凡是向钱看、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只会窝里横的废物男人。
他先是骚扰了向以桃,然后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搜罗来了自己的号码,他一定另有所图,所以,严力勤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可向越吟左等右等,都不见下一通电话。
时间悄然流逝,他就像是一座雕像,久久地伫立在出站口,直到与他擦身而过的旅客中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然后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向越吟猛地挺直了腰背,他回过头,就对上了一个亮着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是非常简陋的一条滚动信息——
“向越吟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