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他伤得也不轻。”云舒淡淡道。
“你能伤到他?”叶倾华更惊。
“只怕,他是故意不避开的。”云舒沉默片刻,复又开口,声音里带着执拗,“我想知道,为什么?”相信安无恙说的,她是是清醒地做出了选择。
“大抵是我见色起意吧。”叶倾华扯了扯嘴角。
“阿倾。”云舒侧头,目光牢牢锁住她,不容闪避,“仅此而已吗?”
“还有”叶倾华抬头看了眼天,声音轻得像叹息,“大概是因为我做了个荒诞的梦。”
“梦见你娶了两个夫郎?”云舒接道。
“你在?”叶倾华肯定问道,毕竟云舒不是第一次闯入她的梦境了。
见云舒颔首,叶倾华失笑。如此说来,安无恙也在,难怪见她看三夫四郎的话本,他会那般委屈。“我的八字竟这般轻的吗?连梦境都不得清净,让你们两个都能闯进来。”
“所以,你在逼自己做出选择?”云舒几乎笃定。
说话间已至宫道岔口,云舒需出宫,叶倾华则要往后宫请安。
“是,也不是。”叶倾华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子谦,我是真的爱他。”
叶倾华知道这话很残忍,可既然已聊到这里,她必须拿出明确的态度来,不然三个人都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云舒伫立在原地,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喉间滚动,几不可闻地呢喃出声,轻得散在风里,“那我呢?阿倾,你还爱我吗?”问完又自嘲笑开,自己能闯入她的梦境,何尝不是答案。
云舒刚步出宫门,便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道旁。蓝思容正倚车而立,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子谦。”她声音轻快,伸手便要挽住他的臂弯。
云舒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精准避开,语气疏淡而客气,“女侯请自重。”
“我来接你回府。”蓝思容仿佛未见他的冷淡,神态自若。
“不必劳烦。”云舒目光掠过她望向远处,“某约了朋友,晚些自会回去。女侯不必相候。”说罢,自顾离去,徒留蓝思容僵立原地,笑容寸寸碎裂。
叶倾华踏入景仁宫,皇后早已望眼欲穿,一见她便疾步上前拉住双手,眼眶瞬间泛红,泪光盈盈:“瘦了,我的儿,定是在外头吃了无数苦楚”
“瘦了么?”叶倾华笑嘻嘻地捏捏自己粉润的脸颊,故意鼓起腮帮,“母后您仔细瞧瞧,这肉嘟嘟的,哪里瘦了?”
“你这泼皮猴儿!”皇后被她逗得破涕为笑,爱怜地轻点她的额头。
给皇后请完安,叶倾华又转道前往慈宁宫拜见太后。
“明珠给皇祖母请安。”叶倾华规矩行礼。
“明珠快平身。”太后慈爱道:“你这皮猴,终于在外野够了,舍得回来了?”
叶倾华眼眸微眯,她正经外放为官,竟然被太后说去“野”了。扬起明朗笑意,道:“皇祖母,孙儿奉旨撒野呢。”
太后一噎,拉起她的手又关怀道:“可莫要再外放了。你呀,都十九了,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双双失孤,许多事无人替你周全,皇后竟也不上心。”她叹了口气,“也罢,临安近来也在相看驸马,哀家便一并替你掌掌眼。”
太后这是想做什么,又是掀她伤疤,又是挑拨离间的,何况她与安无恙的事情京城谁人不知,太后是要截胡安无恙,还是不死心想拉拢她?正要说什么,宫女来报,临安公主到了。
“皇祖母,临安来给您请安了!”临安公主娇笑着入殿。
“哟,又一只小猢狲来了。”太后笑道。
“皇祖母尽会取笑人家,人家可不依了哦。”临安公主轻跺着脚撒娇。
“明珠你看,这都十七了还像孩子一般。”太后笑指临安公主怼叶倾华道。
临安公主仿佛才看见叶倾华,惊讶道:“明珠姐姐你回来了,临安好想你呀。”说罢就来牵她的手。
叶倾华拍拍她的手背,热情笑起,“临安,好久不见,愈发娇艳动人了。”
“谢姐姐夸奖。”临安公主执起叶倾华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夸张惊叹,“姐姐这戒指,瞧着与多年前皇祖母赏珠宴那颗好像,可是螺珠?没想到母后把这个珠子给了姐姐你。”
临安公主眼里的嫉妒已然藏不住。宫里的两颗螺珠,一颗在太后私库,一颗为皇后所有。
“正是螺珠,只是非母后赏赐,是长生所赠,是他亲自下海采得,聊表心意罢了。”
“镇远侯竟有这等本事?”临安公主语气天真,“如此珍稀之物,他竟未曾先献至宫中,倒是稀奇。”
此言一出,太后的脸色果然沉了几分。
叶倾华面露诚恐,“皇祖母恕罪,长生他一介武夫,只想着送给心爱之人作信物,行事难免欠妥周全。也怪明珠糊涂,竟未思及此节,我这就取下来献给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