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久留,只能强忍着眼泪,惊慌失措地逃跑似的离开了萧寻的院子,就连手上的风筝慌乱丢了都不敢回头去捡。
那天回去的夜里,晏姝立刻就做了噩梦,梦中皆是萧寻茹毛饮血的怪物模样,吓得她惊叫连连,必须要惠姬在一旁陪着才能安心入睡。
而从那之后,小晏姝便缩在自己的寝宫里绝不再提见萧寻的事。
可之前向来冷淡的萧寻却从晏姝断掉联系的那日竟开始了各种纠缠。
每当看到萧寻让人送来的物件,晏姝总能想起他满嘴鲜血笑意盈盈的模样。
便害怕尖叫着让婢女将他送的那些东西通通扔掉。
那段日子晏姝对萧寻避之不及,可再逃避也不免总有疏忽之时。
有一日去湖边赏花便迎面撞上了阴恻恻的他。
晏姝当即就害怕地转身想逃,却被萧寻紧紧扯住了胳膊。
晏姝还记得萧寻当时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可就仅仅那一句话便成了她夜夜梦魇的心病。
“姝姝,是你主动招惹的我,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
冰凉阴沉的语调在她耳边响起,小晏姝不敢作声,只能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
可断线珍珠似的眼泪并没有引来萧寻的丝毫心软,脸颊上的泪珠竟是一点点地被他低头舔舐干净。
想到萧寻此前生饮蛇血的模样,小晏姝真的惊恐极了,生怕下一刻就会被他咬破脸颊狠狠吸血。
后来的日子,晏姝只能被迫和萧寻继续做玩伴。不过与其说是平等的玩伴,倒不如说她已经成了萧寻的所有物。
昔日的晏姝敢捏萧寻的脸、敢扯着他的衣袖撒泼哭闹,可后来见了他后却连指尖都会发颤。
她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把萧寻看作温和无害的少年了。
那双曾为她捉过萤火虫的手,已经沾上了温热的血,而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时似乎总是泛着幽幽恻恻的光。
一开始的晏姝总是害怕地哭哭啼啼,直到每次都会被萧寻捏住下巴,一点点地舔舐掉泪珠后。晏姝再不敢在萧寻面前流泪了,连忍不住呜咽时都要捂着嘴,生怕被他听见半点抽噎声。
彼时的萧寻在晏姝的眼里,已经从给她捉萤火虫的温柔俊美少年变成了可怕又残忍的嗜血怪物。
虽后来的晏姝对萧寻笑也不曾笑过,可萧寻似乎并不介意,依旧日日纠缠于她,仿佛此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每日午后,他仍会带着沾露的花枝敲她的窗,用从前那般轻快的语调唤她"姝姝"。哪怕晏姝的脸上只剩惊惧与嫌恶,萧寻仍固执地去找她。
在他们初遇的翠湖桃花树下,他如晏姝当初替他带花一般,将花枝簪在了晏姝的耳畔,冰凉的指尖却轻轻掐住她的后颈如游蛇,语气格外痴缠。
"姝姝,永远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明明我才是待你最好的人不是吗。"
看到萧寻眼中的痴缠,晏姝的害怕与慌张在那一刻真的达到了顶峰。
后来不知晏如雪是如何知晓了她与萧寻熟络的事。
事实上,晏如雪在知道晏姝竟然日日都和那个低贱的质子朝夕相处后,心中早已怒意生腾。
想当初,她也因为看中了那质子的容貌而曾主动示好过,谁知人家不仅不领情,甚至敢对她冷眼相待。
如今见那萧国质子竟然独与晏姝相契,又念她平素本就厌憎晏姝,当下新仇旧怨交织,一时妒火中烧,恨意更浓。
于是便故意与一众依附于她的贵女暗中构陷,四处传扬流言,称晏姝与萧国质子往来甚密,成日厮混,举止轻佻,败坏晏国颜面。
晏姝当时年纪尚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诋毁。每当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她都委屈得眼眶发红,可却因萧寻日日的纠缠而无法开口辩解。
而晏如雪却越发嚣张,只要一见晏姝便阴阳怪气地嘲讽。
“小小年纪就和你母亲一样狐媚手段了得,不过你这种人也确实只配勾搭那低贱的质子了。”
晏姝听她左一个勾搭右一个低贱,心中实在气不过,便忍不住开口反驳自己和萧寻没有任何关系。
晏如雪见此情形,更故意以言语相激了。她称若晏姝不想让人误会,便需按她所说证明与萧国质子并无关联,否则便会向父王禀明晏姝有私通敌国质子之举,届时晏姝和惠姬都将难逃责罚。
母亲本就是个可怜人,若是因为自己的事被父王责罚,晏姝心里怎能过意的去。
于是为了保护母亲,再者自己心中也想彻底断掉萧寻对她的纠缠,晏姝便鬼使神差地听信了晏如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