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地板上躺着大大小小,支离破碎的蛇尸。
五脏六腑如同被虫子啃噬一般,本应撕心裂肺的疼。
可那人却似麻木了一般,漆黑狭眸半垂着,骨节分明的长指竟是在把玩着一只用竹叶折的活灵活现的竹兔子。
萧彧随意拨了拨那兔子的耳朵,鸦羽似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了两道剪影,眼底有些晦涩难明。
不就是一只兔子吗?
他的姝姝可真小气。
竟是恨他恨到要置于死地吗?
看着被他拨动而晃荡的竹兔子耳朵,萧彧勾唇,狭眸竟是浮现了一抹痴缠浅浅的笑意。
恨他又如何?
只要他活着,他的姝姝便要永远留在他身边。
萧彧本还笑着,忽而眼中一冷。
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血蛊,让他已经整整五日没有见到他的姝姝了。
垂眸扫了一眼那满地的蛇尸,萧彧眸中划过一丝嫌恶。
脏。
他起身,似是牵动了胸口某处,疼得萧彧立刻皱了皱眉。
但只一瞬,萧彧的面色便恢复如常,冷冷看向了殿门。
“周同,备水。”
正坐在殿门外打着瞌睡的周同听到这声吩咐陡然就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后立马安排下面的人去打水。
…
入夜,已是子时。
可此刻晏姝躺在这张舒适绵软的架子床上竟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明明平日里她最好入睡了,可今日脑海中总是浮现在长明宫门外的周同的那些话。
萧彧当真是在处理政事吗?
若真是在处理政事,又怎会连见她一面的功夫都没有呢?
纵然再忙,晏姝也不信抽出片刻见人的功夫都没有。
所以唯剩下一个理由,萧彧就是不想见她罢了。
想明白的晏姝更睡不着了。
萧彧为何会不想见她?
还有前世那些她未曾在意过的日子,如今想来也甚是古怪的日子,难道都是萧彧与晏清婉相会的日子?
晏姝越想越觉得可疑。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女郎的心跳越来越快,翻身咬唇想要打消这个不安的念头。
而就在她翻身面向床榻外侧之际,忽见帐幔外一道人影微晃,霎时心里一惊,立刻坐起身抱着被子缩向床榻角落。
“是谁在那?”晏姝颤声。
晏姝不习惯夜里屋里留人伺候,所以每日就寝时屋里都不会有人在的。
所以此时对于突然看到的人影,晏姝不免惶恐之极。
那人影并不答话,只是低低笑了一声。
而正害怕着的女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圆润的杏眼陡然睁大,下一瞬便丢开被子,一把扯开了帐幔。
借着朦胧月光,晏姝瞧清了站在她榻前的人影。
颀长身姿,长发半束,一张白玉似的面容,看向她的那双漆黑眸子似笑非笑。
晏姝心头微跳:“王上?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