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一样了?”
赵只今一直顺着贾大爷的话往下说,她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她总觉得此时此刻,哪怕贾大爷错把她当成贾兴芳,但其实心里是无比清醒的。
“爸爸啊,大概是没多少日子了,所以我得去治病,治好了病,才能安心去见你妈,不然……到了那儿我连她是谁都记不得了,你说她得有多难过啊。”
“大爷。”赵只今突然就失态了,她感觉眼泪在迅速的滑落,只得是背过脸去。
贾大爷又抬头看了看头上盘错交织的树杈,那像是他想拨开的记忆的雾霭,他在努力的想要去记住一些事情。他的老伴,她年轻时乌黑的长发,他们一同抚育长大的三个孩子……还有近来一些重要的但他总不能记得太真切的人和事,他总觉得他们很重要。
“我得记住她啊,我不能……不能到了那边认不出她来吧?”贾大爷又喃喃了几句。
赵只今很想做个情绪稳定的大人,可眼泪却是越抹越多,最后她哭的一塌糊涂,眼线花了,粉底也浮了,而一旁的贾大爷却突然地,“呦,这谁啊,这不小叉嘛!”
赵只今伤心又气恼,“我不是小叉!您得记住,我叫赵只今!”
贾大爷则老神在在的笑开,“赵只今,我记得,任准的对象嘛!瞧你哭成这样?怎么,是失恋了吗?”
赵只今:“……”哭得脸疼,心也绝望起来。
*
终于将贾大爷劝回家,安抚好,赵只今则化身城市僵尸,麻木地进入地铁,然后找到一根杆,了无生气地靠在上面。
而等回到家,她发现,父母又不请自来了,虽然他们是为了来给他们打扫卫生和做饭,可赵只今还是觉得这样实在不妥。
“你们……真的,明天别再来了。”
于琴却不以为然,“那我都问了来雪,她说欢迎我们的。”
赵明礼也还是那套为你好的说辞,“我们还不是想给你们改善下伙食?”
赵只今:“……”
她实在是太累了,讲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干脆躲进卧室,但下一秒,于琴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后,便把门推开了,并且手里还拿着张银行卡。
“这是什么?”赵只今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家不是已经破产了吗?
“你一个朋友送来的。”
“朋友送来的?”
“对,他说知道我们家现在困难,说他那边刚好有一笔闲钱,让我们别有负担先拿着用。”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蒋大佑送来的?白天他和陈蓦都说可以先借钱给她还债,让她不要轻易去借贷,也不要盲目的签约。
“那你就这么收下了?”赵只今简直无奈,有些想发火。
然后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把银行卡给我。”
于琴很是无辜,“你就这么小瞧你妈?我说了我不要的,可架不住人家坚持,坚持把卡放桌上就走了,我说留下吃顿饭都不肯。不过话说到这,医生这职业真不赖,不会事业,赚得也不少……”
“什么意思?”听见医生两个字眼,赵只今更加不能淡定了,她几乎要跳脚了。
于琴被吓了大跳,“你这孩子,干嘛一惊一乍的。”
赵只今则继续追问,“你说送钱来的是个医生,你怎么知道他是医生?”
于琴往后退了退,“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快说呀!”
“那人家上门,我就随口跟人家闲扯两句嘛。”于琴看着女儿过激的反应,忍不住八卦,“那人是在追你吗?”
“不是!”赵只今彻底黑了脸,如旋风般走到了玄关,穿了衣穿了鞋,然后把门一摔,又出门了。
*
赵只今来不及去追究任准是怎么知道他父母欠债跑来北京躲风头的事情,她只觉得伤自尊,并且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钱还回去。
而好巧不巧,刚到达任准家楼下,她便碰见了正要出门吃饭的任准。
好久没见,上次联络还是在醉酒后,并且对方只说了两句话便打起小呼噜,任准倒一时不知如何拉开这谈话的帷幕,特别是这人上来就表现的气势汹汹。
“你……”任准伸手又缩手。
赵只今则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如炬地要把他看穿,过了好几秒,她突然从兜里摸出了银行卡,而后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任准羽绒服的大口袋里。
“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