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不知何时已摸出几枚铜板,看也不看,反手向后一拋。
只听“叮噹”几声脆响,数枚铜钱竟是越过沸腾的白雾,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摊主面前的钱碗之中,分毫不差。
“老板,汤钱,不必找了。”
一句清晰冷静的话语,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与哀嚎。
那摊主被这手精准的投钱功夫震得一愣,到嘴的骂声也咽了回去。
也就在同一瞬间,陆沉渊的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没有丝毫停滯,朝著那惊愕中的白衣公子激射而去。
没有去瞧那公子哥的脸,只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他冰凉柔腻的手腕,低喝一声:
“走!”
便將他扯进了旁边一条深不见底的窄巷之中。
巷壁掛著不少渔网,空气里满是海盐和鱼乾混合的独特气味,整个巷子又深又暗,將外头的喧囂与叫骂声尽数隔绝。
陆沉渊奔出十数丈,確认无人追来,这才鬆开手,靠在墙上喘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那公子哥,本想说几句场面话,却见对方正自低头,轻轻揉著被自己抓得现出一道红痕的手腕。
那公子哥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非但没有半分感激之色,反倒带著几分玩味。
“这位兄台,倒是好身手,也好大的力气。”
那公子哥的声音清脆悦耳,只是语气中带了丝说不清的意味。
陆沉渊一怔,道:“此地不宜久留,那些人怕是很快便会追来。公子还是快些寻个地方躲避,或是早些离开这镇海川为好。”
那公子哥却不答话,只將那柄白玉摺扇“啪”的一声打开,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著“天下为公”四个大字。
他轻轻摇著扇子,向前走了一步,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雅香气,便隨著夜风,飘入陆沉渊的鼻中。
“只是,”
只听他轻笑道,“你又怎知,我需要你来救?”
陆沉渊被他问得一愣。
他沉默了片刻,隱约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多管閒事了,平淡答道:
“我不知,也无需知。我只知道,他们的嘴太脏,吵到了我的耳朵。他们站的地方,碍了我的眼。”
“我瞧著不顺眼,便出手了。便是这般简单。”
听了这话,那公子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收起摺扇,用扇骨在自己光洁的下巴上轻轻一点,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念头通达……有趣,当真有趣。”
他悠悠说道:“在下上官楚辞。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陆沉渊。”
陆沉渊转身便要走,却被摺扇挡住了去路。
上官楚辞那张俊秀的脸上笑意不减,只是眼神变得锐利了几分:
“陆兄这便要走了?救了人,连杯谢礼的酒都不喝,可不是江湖人的规矩。”
陆沉渊皱眉:“举手之劳,不足掛齿。况且,阁下似乎也並不需要。”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