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晗还是惊醒,猛然坐起身,闭着眼,整个人都被浓重的低气压笼罩。
于是柏泽岸靠近他,带着温暖的气息,那些如同风暴来临前的乌云便凝结成水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温晗落着泪,神情却没有变化,眼神黯淡,安静得令人心揪,像是叼着包袱,随时准备离开。
他忽地动作起来,从床上扑腾着走下去,期间小玩偶“啪唧”一下落在枕头旁,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柏泽岸无比自然地跟了上去,见猫走进他平日里不让自己去的“藏宝间”,拉开木柜最底下的一层抽屉,从中翻找起来。
见状,柏泽岸也没有阻止,只是环抱手臂,给他开了盏暖灯,倚靠在门边等他。
自制的短刀、打磨锋利的石片,棱角分明的大块玻璃
柏泽岸眉尾一挑,发觉猫竟然还有后手。
看来抄家还是没抄彻底。
温晗仍旧被梦中的悲伤环绕着,自然没有发觉柏泽岸饶有深意的眼神。
他很快便将上边一层的琐碎东西全数挪了出来,打开一个被擦拭得很干净的铁皮盒子。
这些都是猫藏起来的宝贝但看起来也像是破烂。
几秒后,等他旋开锁,在打开盖子的瞬间,里边的小爱心便喷薄而出,倾洒一起。
柏泽岸:“嗯。”
乖乖是怎么把它们装进去的?
还藏了这么多。
他弯腰将温晗抱起来,说:“大半夜坐在地上,等会又肚子疼。”
温晗抓着小爱心,不说话了。
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是很费劲的事情,可柏泽岸足够有耐心,也足够有经验。
柏泽岸连哄带骗地将他给抱回去,闹了这么一会儿,温晗虽然觉得疲惫,但他怎么也不肯睡,只将下颌搭在柏泽岸的肩上,睁着眼,一只手攥着他垂落的发尾。
后半夜,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水雾将城市的各色灯光晕染得模糊而朦胧。
等到天色逐渐擦亮,外边便泛起了浓重的白雾。
雨仍旧没停,红着眼眶的温晗坐在餐桌旁,面无表情地朝嘴里塞着食物。
梨顾北倒是睡得踏实,走出来时敏锐察觉出氛围不太对。
这是吵架了?
看起来又不太像。
温晗盯着盘子里的烤面包,用叉子在上边戳出一个不明图案。
柏泽岸问:“枫糖酱?”
“嗯。”
温晗回答得心不在焉。
梨顾北则在落座的同时将小白放在一旁,毫不见外地拿过蓝莓果酱,又叼着面包片去给小白开罐头。
温晗的目光被吸引一瞬,又垂下眸子,揉了揉自己脸。
柏泽岸:“感觉好些了吗?”
“柏泽岸,”温晗的声音喑哑,“我差一点就想起来了,就差一点点。”
我已经碰到了那枚贝壳,却还是被洪流裹挟着冲走。
“乖乖,不要勉强自己,”柏泽岸半侧过身,目光温柔,“我还记着,都记着的。”
温晗又垂下脑袋,用叉子尖扒拉着枫糖淋面。
他看了眼梨顾北,见那家伙单手高举罐头,小白扒着他的腿,正在喵喵叫着抗议。
谁都没有注意这边。
于是温晗迅速回头,同柏泽岸轻轻贴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