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瑄赤裸的身体在冰冷而布满灰尘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一把细小的沙砾,让她的喉咙和肺部感到阵阵不适。
全盲片美瞳下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模糊,她只能依靠双手——那双刚刚获得部分自由,却依旧酸痛麻木的双手——以及身体的其他感官,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巨大空间里摸索前行。
她记得,她把家门钥匙和那件准备好的黑色连衣裙藏在了一个相对干净、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那是仓库深处一个废弃的铁皮储物柜的底层抽屉里。
储物柜的表面应该有几道明显的刮痕,这是她当时特意留下的记号。
但现在,要在这个几乎全盲的状态下,仅凭记忆和触觉找到那个特定的储物柜,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或者说,是她摸索到的第一个可以作为支撑的巨大物体,开始了一瘸一拐的、几乎是寸步难移的搜寻。
那只断了跟的高跟鞋是她此刻行动的最大障碍。
右脚因为失去了鞋跟的支撑,整个脚掌被迫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平踩在鞋底那薄薄的一层皮革上,而左脚依旧被高高垫起。
这种巨大的高度差让她每走一步都像在走钢丝,身体歪歪斜斜,几乎无法保持平衡。
右脚的脚踝和小腿承受着巨大的、扭曲的压力,每一次重心转移都让她感到关节处传来阵阵酸痛和撕裂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而垮掉。
由于鞋子依旧被锁着,她无法脱下,脚在失去支撑的鞋内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动,脚趾狠狠地挤压在鞋尖,传来阵阵闷痛。
她不得不将大部分重心都压在完好的左脚上,但这使得她本就因为束缚而难以保持的平衡更加雪上加霜。
好几次,她都险些摔倒,都是靠着瞬间抓住某个冰冷的金属栏杆或货架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
赤裸的肌肤不时地擦过那些布满铁锈和灰尘的物体表面,带来一阵阵刺痒和轻微的刮痛。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已经沾满了污垢,黏腻而不适。
那些写在她身上的侮辱性字眼,此刻仿佛真的融入了她的血肉,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耻和屈辱。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些不知名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这些气味通过她那被部分堵塞的鼻腔,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嗅觉神经,让她感到阵阵反胃。
“钥匙……裙子……”她在心中默念着,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执念。
她像一个真正的盲人一样,伸出双手,在黑暗中不断地触摸、感知。
冰冷的金属,粗糙的木板,破碎的玻璃,堆积如山的废弃纸箱……每一种触感都让她心惊胆战,生怕摸到什么活物,或者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
有一次,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柔软的东西,吓得她猛地缩回手,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直到她鼓起勇气再次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才发现那只是一团废弃的、沾满了灰尘的棉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黑暗的迷宫里转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她的体力正在飞速消耗,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不自然的站姿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支撑不住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