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八日,海城机场。
冬日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晕。
航站楼里人声鼎沸,广播里航班信息不断更新,弥漫着一种即将启程的喧嚣与躁动。
许念一站在国内出发的6号入口处,一手拉着自己的两个26寸行李箱,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朝着刚刚停稳的一辆出租车用力挥舞。
“这里!谈晨!”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防风皮衣、身形高挑挺拔的年轻男子迈步下车。
他利落地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行李箱和一个看起来相当专业的黑色旅行包,单肩背上,然后朝着许念一的方向走了过来。
逆着光,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那份属于少年时代的帅气依稀可辨,只是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和些许陌生的疏离感。
至于为什么会是两个人呢?
这事还得追溯到一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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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出发在即,许念一那股被中奖和自由冲昏头脑的兴奋劲儿,却像退潮般缓缓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名为“恐惧”的蜗牛心态。
就像坐过山车,排队等待时总是满怀期待,觉得自己可行了。
真等到快自己上去了,安全带咔哒锁死的那一刻,心脏才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发现,自己之前可能过于乐观了。
自驾环游中国?
听起来浪漫又豪迈。
但背后是无数现实的、冰冷的未知。
可能会穿越荒凉的无人区,面对长时间的信号缺失;
可能会在陌生的地域开夜车,应对复杂多变的路况;
可能会进入高海拔地区,承受高反的折磨;
车辆可能抛锚,路上可能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
她总说自己够独立了——
在外地上大学四年,其中实习在首都漂泊一年,毕业又在海城这座大城市打拼了近三年。
可那些独立,都是在有明确规则和保障体系下的生存。
而这次旅程,更像是一场闯入荒野的冒险,规则模糊,保障需靠自己。
如果能有个知根知底、可以相互照应的人一起,该多好。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
可能性太小了。
身边的亲朋好友,要么有稳定的工作牵绊,要么有家庭需要照顾,谁会像她这个刚辞职的无业游民一样,能有说走就走的自由和长达一两年的空闲?
然而,连一百万都能中的她,此刻莫名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某个晚上,她怀着一种万一有奇迹发生的心态,编辑了一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