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口,又停下。“下次见面,我希望你带的是真实资料,而不是遮遮掩掩的幌子。”
门关上前,她听见里面传来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声音。
回到车上,她立刻拨通程雪阳的电话。
“查两个事。”她说,“第一,林浩过去五年是否曾在远舟资本任职;第二,调取2019年4月云光动力的海关进口记录,重点查有没有以‘精密检测仪’名义申报的货物。”
“你要动手了?”他在那边问。
“我在补最后一块拼图。”她发动车子,“如果那批设备根本不存在,却出现在财报里,那就是虚增资产。再加上之前的离岸注资,整个链条就闭环了。”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我让周默去查海关系统。另外,许清和刚传了个新线索——林婉最近频繁联系一家马耳他的信托机构,可能在转移个人资产。”
“她想跑。”沈知微冷笑,“但她忘了一件事:只要她还在用远舟资本的钱洗钱,就有迹可循。”
“你打算怎么处理林浩?”程雪阳问。
“不处理。”她说,“让他回去报信。我要让任远舟知道,有人已经摸到了他的根。”
挂断电话后,她把车驶向市区边缘的一家酒店。这是她临时落脚的地方,安静,少有人知。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靠在角落,闭上眼。
咚、咚、咚。
心跳又一次响起。
这次的画面不同:昨夜雨中,陆明川公寓楼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驾驶座车窗降下一条缝,露出半截戴着手表的手腕——那块表的表带扣环,和林浩的袖扣纹路如出一辙。
她睁开眼,电梯正好到达。
走廊灯光柔和,她刷卡进门,反手锁上。房间不大,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老旧怀表,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她走过去,轻轻打开表盖。
里面刻着一行小字:真相在心跳里。
她将怀表握在手中,坐在床沿。
窗外城市灯火渐次亮起,映在玻璃上模糊成片。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任由心跳引领思绪沉入深处。
咚、咚、咚。
记忆回响第三次浮现:三年前董事会结束后,她在洗手间外听见任远舟和林浩低声交谈。她说不清内容,只记得其中一个词——“补签”。
那时她以为是指文件流程。
现在她想起来了。那个词后面,还有半句没听清的话。
她正要集中精神追索,手机震动起来。
是程雪阳发来的消息:“海关数据显示,2019年4月确实有一批设备申报入境,发货方为塞浦路斯JLCapitalPartners,收货单位云光动力。但后续无验收记录,也未计入固定资产台账。”
她盯着屏幕,手指滑动,点开附件中的报关单扫描件。
在文件右下角,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菱形水印。
和林浩的袖扣,分毫不差。
她放下手机,靠向床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表盖弹开。
指针停在九点十七分。
她盯着它,心跳渐渐放缓。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