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笑了。很轻,嘴角只扬起一点点,像是在说:你赢不了全部。
沈知微没动。
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滴。
画面闪现——母亲的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划了一下,像是写字。位置靠近右下角,那个区域被被子遮住了一半。同时,监护仪显示心率突然上升到一百二十。
滴。
她猛地站起身。
“请暂停播放。”她说。
所有人都看向她。
法官点头。
她走到屏幕前,指着被子边缘露出的一小段床单纹路:“放大这里。”
技术人员操作几秒,画面拉近。
她屏住呼吸。
果然。
在织物褶皱之间,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划痕——不是随机摩擦,而是笔画痕迹。她认出来了。
那是“程”字的最后一捺。
母亲想写“程”。
不是名字,是线索。
程雪阳的父亲曾是这家医院的老主任,后来因账目问题被免职。当年的事从未公开,但她查过,那份审计报告的签字人,正是任远舟通过第三方公司派驻的财务监督员。
母亲不是在留遗言。
她是在指路。
沈知微退回座位,手心已经出汗。
她没再看任远舟,但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
休庭十五分钟。
走廊尽头有饮水机,她走过去接水。纸杯在手里抖了一下,水洒出来,滴在鞋面上。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是检察官。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他问。
“一个字。”她说,“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