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母亲。”林婉声音忽然坚定,“我知道那种痛。我不想让另一个女儿,背负着恨活下去。”
法官宣布休庭十五分钟。
走廊里,许清和攥紧拳头:“她居然把自己说得像个救世主!”
“但她触动了一些东西。”顾南舟低声说,“那些细节……关于母亲的挣扎、不甘、愤怒……她说的没错。我们一直回避这部分,只想要一个温柔的遗言。”
沈知微没说话,只是从包里取出那枚军用级U盘,指尖缓缓划过表面磨损的痕迹。
回到法庭后,沈知微起身请求发言。
法官点头同意。
她走到证人区,没有看林婉,而是面向陪审团。
“三年前,我母亲最后一次清醒时,对我说的是:‘帮我把窗户开一条缝,我想看看外面的树。’”
她顿了顿。
“她没有说原谅,也没有劝我放手。她只是想看看春天。可你们给了她一段精心设计的独白,让她变成你们需要的样子——顺从的、平静的、无怨的。你们抹掉了她的愤怒,删去了她的质疑,甚至篡改了她的意识。这不是善意,这是剥夺。”
林婉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你说你也是母亲。”沈知微终于看向她,“那你应该明白,孩子记得的从来不是完美的告别,而是真实的温度。你给我的,是一具被修饰过的灵魂。而我要找回的,是我亲生母亲活过的证据。”
法庭鸦雀无声。
林婉张了嘴,像是要反驳,却又停住。
法官正要宣布继续审理,法警匆匆走入,在书记员耳边低语几句。
一张纸被递上审判席。
法官扫了一眼,神情微变。
他抬头看向林婉:“你刚才声称长期遭受任远舟家暴,是否有医疗记录或报警凭证支持?”
林婉怔了一下:“我……当时没有报案。”
“那这份刚提交的出入境记录是怎么回事?”法官声音冷了下来,“过去十八个月,你共有七次私人航班前往新加坡,每次停留不少于十天。期间账户累计转移资金超过两千万。这些行程,是在‘受控状态’下完成的吗?”
旁听席哗然。
林婉脸色骤白。
她猛地转向旁听席某个角落——那里坐着一名戴墨镜的女人,正低头收起手机。
那是她的助理。
沈知微嘴角微微一动。
她早让许清和埋了这条线——只要林婉试图脱罪,就放出她私下转移资产的证据。
谎言开始反噬。
法官宣布延期宣判,要求补充调查其资金流向与出境活动的真实性。
走出法院时,天色阴沉。
林婉被法警带往不同方向。经过沈知微身边时,她忽然停下。
“你以为你赢了?”她低声说,“可你知道任远舟为什么允许我掌握那么多秘密吗?”
沈知微静静看着她。
“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下一个棋子。”林婉笑了下,“而你,永远慢一步。”
话音落下,她被带走。
风掀起沈知微的衣角,她站在台阶上,没有回头。
程雪阳走过来:“她在虚张声势。”
“不一定。”她掏出手机,打开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是匿名,附件是一段监控截图——画面中,一名穿白大褂的男子正在实验室打开一份标注“神经反馈协议”的文件夹。
文件标签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字:项目代号——“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