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把手机从耳边放下,屏幕还亮着那封没有署名的邮件。视频已经看过三遍,每一帧都刻进她的记忆。她没关掉,而是将设备轻轻推到桌角,像是在给某种力量让出空间。
程雪阳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国际刑警正式发布了红色通报。”他说,“所有边境口岸和航空系统都在协查李兆丰的生物信息。”
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上:上午九点零七分。
还有二十三分钟,云光动力的临时股东大会就要开始。
她站起身,取下外套搭在臂弯,动作平稳得像是一早计划好每一步。珍珠母贝胸针别在左襟,触感微凉。她没再看手机,也没提那段视频。有些事,已经不需要说了。
会议室在大厦十九层,长条形布局,两侧坐满了股东代表。媒体被拦在门外,但直播信号已接入交易所监管平台。沈知微走进去时,不少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人低声议论,也有人避开视线。
她在主位前停下,没有立刻坐下。
“各位。”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整个房间,“今天召集紧急会议,有三件事要宣布。”
第一件事,是关于公司实际控制人李兆丰的去向问题。
她打开投影,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起初是杂音,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骨灰由家属认领,医疗记录同步注销。”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有人猛地抬起头。
这声音太熟了——正是李兆丰。
录音继续。他详细交代如何伪造死亡证明、安排替身登机、利用境外空壳公司转移资产,并提及与陈茂宇的合作细节,包括边陲矿区的利益分配方案。整段对话发生在密闭空间,背景安静,显然是私下谈话被完整录下。
“这段录音,”沈知微说,“来源于三个月前一次内部审计会议的隐蔽记录。当时我尚未回归,但母亲留下的怀表仍在公司档案室存放。它被装在防磁盒中,意外启动了自动录音功能。”
没人质疑。这份证据已被程雪阳团队做过声纹鉴定和技术溯源,连时间戳都与航班记录完全吻合。
第二件事,她提出董事会重组动议。
“根据公司章程第十二条,在实际控制人失联或丧失履职能力的情况下,可由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五的股东提议召开特别会议,并推选临时执行委员会。”她说,“我以江文娟名义持有的股份已完成确权登记,现正式申请接管企业运营权。”
江文娟——她母亲的名字。
台下一片寂静。几个老股东exgedglances,其中一位年近六旬的男人缓缓举起手。
“你确定要用这个名字?”
“我确定。”她说,“这不是复仇,是归还。三年前,这家企业因一场阴谋偏离轨道。现在,它该回到最初的方向。”
第三件事,她调出另一份文件。
大屏幕上切换画面:远舟资本旗下新能源项目的备案资料被红框标注,旁边附着国家能源局的调查通知。内容显示,该项目涉嫌虚报技术参数、骗取补贴资金,并通过关联交易将利润转移至离岸账户。
“监管立案调查的通知,十分钟前送达。”她说,“远舟资本持有的全部项目股权已被冻结。”
话音落下那一刻,会议室后方传来一声轻响。
顾南舟推门走了进来。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