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舟转身重新调取监控,这次是护士站内部摄像头的角度。他拖动进度条回到23:00前一分钟。
画面中,那名戴口罩的男人出现在镜头边缘。他没有刷卡进门,门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
开门的是值班护士长。
她看见那人,点头示意,然后退回工作站内,假装继续工作。
“她配合的。”顾南舟语气沉重,“她是老员工,知道怎么规避自动报警。”
沈知微盯着屏幕,忽然问:“那天晚上,你宣布死亡后,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有。”顾南舟回忆,“行政科来了两个人,说是来办手续。我没多想,把初步报告交给了他们。”
“后来呢?”
“第二天我发现原始文件不见了。我问过,答复说是归档流程出了问题,正在补录。”他苦笑,“现在我知道了,他们根本不需要原件。只要系统里的时间变了,一切都会跟着变。”
沈知微拿出怀表,翻开盖子。指针走动的声音与心跳渐渐重合。
她闭眼,再次沉入回响。
这一次,是更早之前的片段——
母亲还在清醒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嘴唇微微颤动,手指艰难地抬起,指向床头柜。
那里放着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
她想写字。
沈知微上前扶她,却被护士拦住:“医生说了,现在不能让她激动。”
母亲剧烈摇头,眼里泛起泪光。她张嘴,声音极弱:“药……不对……名单……”
话没说完,监护仪警报响起。一群人冲进来,推注射器,按压胸口。
抢救持续了近二十分钟。
最后,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沈知微跪在床边,握着那只渐渐冰凉的手。
记忆到这里中断。
她睁开眼,额头渗出细汗。
“你还好吗?”顾南舟递来一杯水。
她没接,只是低声问:“抢救记录是谁写的?”
“当天值班的主治医师。”顾南舟打开电子系统,“名字是李维。”
“他人呢?”
“半年后调去了外地分院,去年辞职了。”
沈知微盯着屏幕上的签名,忽然发现笔迹有些歪斜,像是匆忙中签的。她放大图像,看到签名末尾有一道轻微的涂改痕迹。
“这不是他本人签的。”她说,“李维习惯用行楷,这一笔太僵硬。而且……”她指着那个“维”字,“少了一横。”
顾南舟皱眉:“你是说,连抢救记录都被替换了?”
“不只是替换。”沈知微声音冷了下来,“是重写。真实情况可能根本不是抢救无效,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抢救。”
顾南舟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