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阳点头:“所以我建议换个思路。林婉在哥大读书时,和妹妹共用过一间研究室。地址还在学校档案库里,租期三年,合同签的是两人联名。”
沈知微思索片刻:“毕业回国后,她们搬去了金融园区的新办公楼。旧实验室闲置了半年才退租。”
“退租前一个月,物业记录显示有一次深夜维修申请,内容是‘更换通风系统滤网’。”程雪阳翻出截图,“申请人签名潦草,但日期很关键——正好是母亲去世前三天。”
沈知微眼神一凝。
那天她守在医院,陆明川说公司有急事,替她处理了几份文件。其中一份就是关于实验室资产清算的授权书。
“他帮他们销毁了证据。”她声音平静,“但他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不在桌上。”
程雪阳关掉平板:“要不要现在出发?”
“不行。”她望向窗外,“李兆丰的人既然能盯到这里,说明他们也在找同一条线索。我们现在去,等于带他们上门。”
“那就等他们先动手。”
“不。”沈知微摇头,“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放弃了。”
她拿起手机,拨通许清和的号码。“把那份‘内部泄露版’录音再扩散一轮,重点发给茂宇集团的独立董事。标题改成《管理层涉嫌操纵国际药流》,语气要像泄愤员工干的。”
许清和在电话那头笑了:“懂了,制造内乱,让他们自顾不暇。”
“同时放出风声,说我因精神压力过大,已暂时退出招标竞争。”
“你疯了?”程雪阳皱眉。
“只有让他们觉得威胁解除,才会松懈。”她看向他,“真正的反击,永远发生在对方以为胜利的时候。”
十分钟后,消息陆续传回。茂宇集团三名董事紧急召开闭门会议;李兆丰助理驱车离开,直奔城东工业园区;而陈茂宇本人,则在半小时内连续拨打了五个未知号码。
沈知微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看着新装的防弹玻璃映出自己的影子。程雪阳在调试监控系统,将所有外部摄像头切换至加密回路。
“你相信梁教授真的不知情吗?”他忽然问。
“那份报告是他和任远舟联合署名的。”沈知微说,“但发布时间是五年前。那时候,任远舟还只是个普通研究员。”
“可模型完全一致。”
“所以问题不在报告本身。”她缓缓起身,“而在谁把它当成了行动指南。学术理论被当成犯罪蓝图,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程雪阳没再说话。他把最后一台设备接入主控台,屏幕上跳出实时监控画面:大楼入口、电梯间、地下车库,全部覆盖。
沈知微走到窗前,拉开百叶帘一条缝。远处天际线泛着微光,城市还未入睡。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像是在测试它的厚度。
突然,她注意到对面写字楼某扇窗户亮了一下。窗帘半掀,一个人影站在里面,手里举着什么东西。
望远镜。
她迅速缩身,同时伸手按下警报屏蔽键。程雪阳立刻反应过来,关闭了室内所有光源。
黑暗中,两人静静站着。几秒后,那扇窗的灯熄了。
“他们知道我们在看。”程雪阳低声说。
沈知微摸出手表,轻轻摩挲表盖内侧。心跳又开始加快,但她没有闭眼。
这一次,她不需要回响来确认危险的存在。
她只需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