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不再挥刀。我开始像对待一件作品一样,去观察它。我用指腹抚摸它粗糙的表面,感受着雨水和岁月在上面留下的沟壑。我闭上眼,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石面上,用“全集中呼吸”去感受它内部的、最细微的震动。
它不再是我的敌人。它成了我的绣布,我的作品。
终于,在我日复一日的“钻研”下,我找到了。那是一道极其细微的、自顶端一直延伸到底部的纹路,像是一根天然而成的、几乎与石头的颜色融为一体的“线”。那是这块岩石最古老的伤痕,是它最脆弱的“经络”。
我的心,在那一刻,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我站起身,握紧了刀。我没有去想力量,没有去想速度,脑海中只剩下那一道线。我的整个世界,都浓缩成了从刀尖到那道线之间、最短的距离。
我吸气,将所有的气息都沉入丹田。这一次,我使用的是属于我自己的、独一无二的——
冰之呼吸·壹之型:初霜。
没有怒吼,没有多余的动作。我的身体前傾,手中的日輪刀化作一道銀白色的寒光,如同冬日清晨凝結的第一片霜刃,迅捷、無聲、精準無比地,刺在了那條線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咔……”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脆响,从刀尖与岩石接触的地方传来。紧接着,那声音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就在同一时刻,我听到了身旁传来了巨大的水流声,以及炭治郎那饱含着全部信念的怒吼!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轰!!!”
伴随着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沉闷巨响,我和炭治郎面前那两块困扰了我们整整一年的巨大岩石,沿着各自的轨迹,干脆利落地,裂成了两半。
我握着刀,跪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炭治郎也一样,他瘫坐在地上,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我们做到了。
“做得不错。”
鳞泷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他用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我和炭治郎的头顶。
“去吧,我的孩子们。”他说,“去活下来。”
我有些疑惑,通常来说,老师会希望学生顺利通过考核吧?不过,这也许是鳞泷老师独特的祝福方式。
临行前,鳞泷老师为我剪去了长发,换成了利落的短发。他递给我们两张消灾的狐狸面具。给炭治郎的,是额角有一道伤疤的样式;而给我的,眼角则点缀着几片淡蓝色的雪花纹样。
我们背上刀,戴好面具,在被劈开的巨石前,深深鞠躬。然后,我们一同转身,毫不犹豫地奔向了那片传说中,一年四季都盛开着紫色花海的山峦——藤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