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他送我回家。车停在别墅门前,夜色深沉。
“今晚我很开心。”他没有立即解锁车门,转头看向我。
“因为成功引起了全城的议论?”我挑眉。
“因为终于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他的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深邃,“以顾淮的身份,而不是苏总的弟弟。”
我们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
“要进去喝杯咖啡吗?”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我自己都微微一愣。
他显然也很意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笑意:“好。”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我煮咖啡时,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
“七年了,这里一点都没变。”他环顾四周,语气怀念。
“你变了。”我将咖啡递给他。
“是吗?”他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那现在的我,符合你的期待了吗?”
这句话问得太过直接,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是经纪人的电话,可能有什么急事。”
他走到窗边接电话,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七年的时间在他身上刻下的不只是成熟,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深沉。
挂断电话后,他转身面对我:“有个临时的通告,我得马上赶去片场。”
“现在?”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嗯。”他走近,目光在我脸上流连,“真不想走。”
我送他到门口。在踏出门的前一刻,他忽然转身,轻轻将我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却不带任何侵略性,只是一个温暖而克制的拥抱。
“晚安,宿烟。”他在我耳边低语,第一次如此自然地叫我的名字。
直到他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我仍站在门前,肩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回到客厅,那杯他未曾动过的咖啡已经凉透。我端起杯子,忽然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他今晚拍下的那枚胸针。
下面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他潇洒的字迹:
「七年前你送我离开,七年后我为你而来。」
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我的心第一次彻底乱了节奏。
顾淮离开后的别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站在客厅中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便签,墨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七年前。
这个数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那时他刚满十八岁,站在这个同样的客厅里,接过我递给他的机票和录取通知书。没有争吵,没有质问,他只是用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望着我,轻声说:“好。”
那时我以为他认命了。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场长达七年的蛰伏。
手机震动,是他的消息:「到片场了。胸针还喜欢吗?」
我没有回复,转而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件事。”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顾淮曾经的房间门前。这间卧室自他离开后就一直空着,但我从未进去过。手在门把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房间保持着七年前的模样,整洁得像个样板间,却少了几分生活气息。我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划过光洁的桌面,忽然注意到抽屉缝隙里露出一角白色。
是一本陈旧的素描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它。第一页就让我怔住了——那是十八岁的我,坐在书房处理文件的侧影,连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都画得一丝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