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没有轰鸣,没有火光。
奚也僵直着身体,整个人仍被锁在桑适南怀里。死寂之中,耳边只听见桑适南的心跳,重重敲进奚也的耳膜,带着一种令人莫名安定的力量。
会所外,刺耳的警笛划破夜色,封锁线迅速拉起。恐慌的人群像被潮水推搡着,七零八落地往外涌去。
排爆组赶到现场,立刻展开细致排查。
“桑支队,”一名排爆警员快步上前汇报,“现场只在沙发下发现一个定时爆炸。装置,那根白色导线确实没剪错,只是……”他顿了顿,“我们在定时炸弹里面,还发现了反拆弹装置,好在已经被提前解除。如果不是这样,就算您刚才剪对了导线,炸弹也一样会爆炸。”
桑适南眉头一皱。
反拆弹装置?谁解的?
“桑支队?您受伤了?”排爆警员担忧地开口。
桑适南抬了抬被碎玻璃划伤的手背,掩在身后,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迟疑了下,目光扫过会所门口。
疏散到空地上的人们惊魂未定。路边的警车里,奚也裹着毛毯,安静地坐着,像一根被雪压弯枝桠的藤条,柔韧,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倔强。
桑适南突然想起来,从傍晚到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好像还一句话都没说过……
“队长!”
“队长,你没出什么事吧?”陆骁举着医药箱挤过人群,把纱布和酒精递给他做简单处理,“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定时炸弹?”
“我怀疑……”桑适南缓缓摩挲着纱布,“卧底可能出事了。这场交易,很可能是毒贩设的局。”
陆骁脸色陡然一变。
卧底出事,可不是小事。
他虽然不清楚那名卧底在棉滇前线的具体任务,但他知道,那是接替三年前牺牲在三邦谷的一级英模、功勋卧底,也就是桑适南亲生父亲——桑从简——的继任者。
如果他真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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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唐宴会所对面,一家不起眼的茶楼二层,灯光被重重窗帘遮蔽,只在缝隙处漏出一道微弱的光。
昏暗的包厢里,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年轻男人站在窗前,指尖轻掀窗帘,凝视着夜色中的会所。
手表上的指针缓缓走完一圈。
计划里的炸弹却并未按时爆炸。
怎么会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墨镜男额角青筋暴跳,猛地一拳砸在窗沿。深吸一口气后,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大哥,任务失败了……来了群警察,坏了我们的计划。”
“警察?”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像是忍着怒气的笑意才缓缓溢出,“看来,我们身边是出现叛徒了。”
墨镜男低声咒骂:“妈勒个巴子,别让我逮到他。”
“梭钦,”电话那头叫他,“你不能留在中国了,别让警察查到你头上。我给你安排了最早一班飞棉滇的航班,你今晚就走。”
梭钦正要答应,他随意看向楼下,目光忽然在某处凝住——他在路边的警车里,看到了奚也。
梭钦猛地一震,他僵硬地站直,冷汗不受控地沿着后脊滑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