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槿玹昏昏沉沉,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大部分时间都睡着,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到絮林的身影,梦到他在笼子里怒嚎,哭泣。梦到一个黑影愤怒又绝望地砸着地上的玻璃相框。
玻璃飞溅,碎片割伤了他,他的脚底下漫出鲜红的血液,血液渐渐腐蚀了那张怪异的合照,吞没了上面的两个人。成群的纸蜻蜓被血腥味吸引,一只一只落在水面上,它们的翅膀被打湿,全部淹死在血泊里。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纪槿玹醒来,睁开眼,胸口抽痛,无法呼吸。
他被捆在病房的床上动弹不得。
有几天了?
他不知道时间。
医生护士没人敢和他说话,也没人敢松开他的桎梏,纪槿玹行动受限,看到最多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
他很想絮林。
但,没有絮林。欺淋9斯陸3欺衫邻
絮林离开了他。
偶尔,宗奚会来看他,默默站在玻璃窗外,看他几眼就离开。像是在刻意躲避会面之后,纪槿玹有可能发出的追问。
不止是宗奚,任何出现在纪槿玹面前的人,对于‘絮林’,他们默契地避而不谈。
医生每天固定一段时间会往纪槿玹的腺体里面送药。
纪槿玹分辨得出,药里面,有絮林的信息素。
“他来过。是不是?”
医生躲着眼神,不回答。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纪槿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是絮林从他手中决绝地挣脱,坠进大海消失无踪。
至少,现在能确认絮林是安全的。
他平安无恙。
纪槿玹闭上眼。
他感知着絮林的信息素在自己身体中游走,尽管他的信息素带给他的只有痛苦,但他从中得到更多的却是满足,是贪恋。絮林的味道包裹着他,就仿佛那个人还留在他身边一样。
因此对这份痛苦,纪槿玹甘之如饴。
原来不是做梦。
他意识不清时,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絮林在说话,身影就在他眼前,模模糊糊地晃着。
不是错觉。他是真的来这里看过自己,得知了他的身体状况,并提供了他的信息素。
他永远这么好心,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来过。
可他又走了。
半个月的治疗,纪槿玹的易感期稳定下来,手脚上的束缚带终于被解开。
一能下地,他就着急忙慌地想要出去。
还没出医院大门,被赶来的庄旬拦截。
庄旬说一不二,说是半年禁闭,就是半年禁闭,一天都不能少。不管纪槿玹怎么说,庄旬都铁了心不放他离开。
“你要是真踏出这个大门,你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好不容易在军科院站稳的脚跟,前功尽弃也无所谓?”
一句话,彻底断了纪槿玹的路。
原本,庄旬选择的地点是纪家主宅,但纪槿玹没有同意,他提了一个地点,回到了山里的那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