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可,怎么聊呢。他们聊的次数还不多吗?翻来覆去的旧话已经说了很多次,说的很清楚了。
有用吗?
絮林摇摇头。
“那你和我说说。”蒲沙道,“我来听。好吗?”
絮林蹲在门口玩雪的模样让蒲沙很心疼。如果是有人可以聊,他也不会露出那么迷惘的神色。
“……”絮林确实有很多话闷在心里,闻言,迟疑几秒,便颠三倒四地吐了出来。
“以前,他那么对我,我一直以为我很恨他。”
起了话头,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难开口了。他干巴巴地道:“最愤怒的时候,我甚至和他说让他去死。可后来,过了三年,我以为我成长了,即便遇到他,我也能坦然地面对,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
“我错了。”絮林喃喃,“我没有。”
“每次他说,他想和我重新开始,我就很愤怒。”
“我愤怒,愤怒的是我和他的过去,从一开始,他就用谎言欺骗我,用莫须有的喜欢哄住我,把我留在丹市,后来又说什么喜欢我,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强行分化成omega。他很坏。”
“可这么坏的人,为什么又能看到旁人的不易,也会出手相助?以前是,现在,也是……我甚至都不懂他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在假装,我看不透。”
“他没我想的那么好,但,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
絮林垂着脑袋,指甲抠着自己的手背,忘不掉前不久自己看到的画面:“他刚才,排骨掉在地上了,还捡起来,吃了……上面都是泥,很咸,很难吃。他以前不会这样,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讨厌。真的很讨厌。”絮林皱着眉头,“恨一个人时,不是希望对方过得不好,看到对方的惨样,就会开心吗。”
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蒲沙问:“可你看到他那样,并不开心,是吗。”
絮林眼睫一颤,愈发沉默。
“我觉得自己很矛盾。”
“我恨他,却好像恨得根本不彻底。”
他烦躁地双手捧住脑袋,脸埋在膝盖里,痛苦地说:“我的脑子被塞得满满的,我想不明白,我很难受。”
蒲沙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着。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难受吗?”
絮林抬起头,看向蒲沙。蒲沙道:“因为你也不是很坏的人啊,絮林。”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也一样。”
“你和他的过去,我无法说太多,因为我只是一个外人。而你,你才是当事人,你亲身经历了一切。所以,所有的事,都得靠你自己决定。”
入夜,絮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睡不着,下了床,打开窗户,冷风灌入,将他拍打得更为精神。
他靠在窗边,就这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小胖过来蹭早饭时,无意说道:“那个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