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我的气?曾绍完全没了往日的气势,笑得比哭还难看。
只见庄希文喘息两下,艰难地抬了抬下巴,于是曾绍凑近些,想说什么?
有人。庄希文眼睛直勾勾盯着门上的小窗。
曾绍猛一回头,原来是沈祚君。
监护室门外,廖队去走廊另一端巡视,曾绍和沈祚君面对面站着,旁边就是椅子,可谁也不坐。
沈祚君手里还捧着鲜花,但送不进监护室,她只好自己拎着,说不准一会儿还得拎回去。安静一会儿,只见她冷哼一声:我好心来探望,曾总就给我看这种山盟海誓的场面,你和别人的山盟海誓?
这副正宫的态度反而让曾绍觉得可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请沈女士过来,来谈别的事。
好好好,你请的人你了不起,于是沈祚君坐下来,将花往离曾绍最近的椅子上一撂,抬眼很是犀利,那又怎么样,明面上我现在就是在和你交往。
对,曾绍强调,只是明面上。
曾总对小庄总还真是情深意切,沈祚君轻啧,早知道不和这家伙耍嘴皮子,然后她清了清嗓子,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曾绍折身正对沈祚君,居高临下,目光恳切,上次和沈女士谈的,求沈家庇护希文。过两天他出院,我会直接送他到贵宅。
这么快?沈祚君有些意外,上次商谈还历历在目,你不是说还要一段时间?
家丑不可外扬,曾绍始终没透露太多,只说:他们咬得实在太紧,再这么下去,我不确定下一次还能不能保住他。
但这都逃不过沈祚君的法眼,她明艳的眼眸一勾,打量着曾绍的神色,一而再再而三,究竟是恩怨,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都是集团的接班人,都是家大业大,一路走来,没有谁是白纸一张,庄建淮能留着这个赝品直到曾绍回来,又在亲儿子回来之后急于灭口,必定是庄希文知道的内幕太多,不是自家人,绝不可信,断不可留。
曾绍盯着她,没有说话。
所以是来不及搜集完整的证据链,但是有线索,于是沈祚君换了一边二郎腿,意味深长道,是利巴布雷吗?
会不会是这一年来利巴布雷的风头太过,有损公司形象,庄董不满意,这才借他儿子的口警告咱们?
茶馆包厢,郝泰来说完,只见陈钰昌眯着眼,似笑非笑:这个老狐狸,当初让你回来究竟是为什么,他能不知道?
庄董知情,未必他的亲儿子就知情,郝泰来转了转眼珠,提及某些字眼,特地压低了声音,当初这事儿瞒着庄希文,现在换了亲儿子,只怕庄董更舍不得让他知情。
陈钰昌一愣,随即提起紫砂壶,食指一压,深褐色的水流从小壶口而下,哗啦啦里夹杂着阴沉的声音,不知情有不知情的好处,不专业自有不
,管想必绰绰有余。
那,那这!郝泰来见陈钰昌悠闲的样子,脑门上的汗倏尔收了些回去,陈董莫非有办法?
罗鹄章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他到底有老婆孩子,当时又有庄希文做替死鬼,那老狐狸根本不怕。可虽说庄希文是赝品,却也是他那亲儿子的心头肉,为了庄希文,曾绍敢一次又一次忤逆他老子,说着陈钰昌瞥向郝泰来,他始终眯着眼,即便脸转向郝泰来,也叫人难以分辨眼球的位置,你刚才不是说,那老狐狸怕他亲儿子知道么?
陈董的意思,是把序列,郝泰来倒吸一口冷气,手摆成拨浪鼓,不行不行!这太冒险了!万一正中曾总下怀,助他夺权,咱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谁让你把证据交给曾绍了?陈钰昌张嘴,吞了咱们这两个字的音,好像听了个笑话,然后他顿了顿,说:你只要让他知道他老子不干净,剩下的老狐狸自己就会出手料理!
那天沈祚君来探望,之后过了2天,庄希文从icu转到病房,在这儿又住了3天,这天清晨,吴伯园也拎着东西来探望。
病房外会客室,曾绍开门见山:怎么样?
吴伯园提出对赌之后,郝泰来迟迟不敢正面回应,前两天他忽然提交行程,说过段时间要去h国进行学术交流。
基于郝泰来多年在研究所以权谋利,天怒人怨,庆功宴那晚吴伯园打了个头阵,后来同组的小郑自告奋勇,暗中取证,已经查出郝泰来偷偷编造相关实验数据。而且小郑也有朋友在神农药业,郝泰来这番操作正提醒了他们可以顺藤摸瓜。
我们本来想顺着查郝泰来和神农药业的幕后交易,吴伯园话锋一转,可这一查却查到了别的。
和庄董有关?曾绍毫不犹豫地说。
吴伯园愣了下,曾绍好像并不意外,或者说,其实曾绍要的就是他父亲的罪证。以早前庄建淮和陈钰昌的亲密,倘若郝泰来真有问题,庄建淮不可能不知情,在知情的前提下默认,那就说明其中利益纠缠,他也是庄建淮想要的人。
倒不是直接相关,小郑的朋友在那里发现了一段基因序列,华国人种的基因序列。上个世纪国内药品几乎被国外药企垄断,庞大的基数算是让外企尝到不小的甜头,所以他们敢顶风作案,吴伯园顿了顿,要不是小郑的朋友并非华国人,恐怕这些还不好打探,当时的经手人就是郝泰来,他也因此得以入职神农药业,听说他博士毕业,原本准备回国求职,甚至发过几个简历,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庄氏?
滋啦一声,病房仪器传出异响,曾绍立即起身进去,摸着庄希文脸颊道:哪里不舒服?
庄希文已经醒了,安静地任曾绍抚摸,闻言摇了摇头,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似有话要说。
曾绍和吴伯园就在外间谈话,一是不想离开太远,二是并不避讳,以庄希文的心思,短短一年曾绍就能察觉的蹊跷,三十年来庄希文更不可能没有半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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