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北京那晚,乔君贤笑:“Bye。"
“路上小心。”岳宁挥手,看着他的车子离开。
她往街道里走,白天这里很喧嚣,这会儿店铺都关闭了,底楼二楼大多没灯火了,三四楼灯火很多,很多都是楼下开店,楼上生活。
还没穿过服装店,爷爷已经迎了过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爷爷和爸爸太像了,岳宁奔跑过去。
“爷爷,您一直在等我?”
“没有,你不是说明天烧腊开张吗?我让鸡鸭老板送了些鸭子过来,刚刚把鸭皮烫好,刷了第一遍脆皮水,晾上。”
自己说明天要开烧腊档,最后让爷爷忙疯了,岳宁愧疚:“爷爷辛苦了。”
“傻。”岳宝华揉着她的头,“饿了吗?”
“不饿,乔君贤带我去吃了南洋菜。我吃了一大碗叻沙,很好味。很少复杂的调味能做到叻沙这样的平衡。。。。。。”岳宁跟爷爷形容着自己对那一碗叻沙的味道。
“你今天一大早就出来了,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早就累了。早点睡吧!”进了屋里,岳宝华疼惜地说。
岳宁和爷爷一起上楼,岳宝华送她到门口,岳宁说:“爷爷晚安。”
“晚安。明天早上八点,去吃猪脚河粉。”
“好的。”
昨天她豉油鸡里放猪脚,阿明说附近有一家老牌的河粉店,只做早餐,里面的卤猪蹄也超级好吃。
勾得岳宁的馋虫起来,爷爷说明天早上带她去吃。
岳宁进了屋,看着一屋子的粉色,床上是她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她把衣服收进粉色镶边的衣橱。
一样被家长等门,上辈子她大学暑期在家里的酒楼做事,晚市结束,深夜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一杯咖啡,喝上两口再回。到家,她妈就会追问她这几分钟去哪里了,自己说买咖啡,她妈开始叨叨家里有咖啡机,有多好的咖啡豆,为什么要去喝
那种垃圾咖啡?
其实咖啡否好喝不重要,自己只想在深夜,能在累了一天之后,逃避几分钟。
粉色背后的情意不一样。自己要认识清楚。
岳宁从衣柜拿衣服,顺带打开了电视机,夜深人静了,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档访谈节目,两个穿着西装戴着领结的老男人,手里拿着红酒杯,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中间则是一个妙龄女子,端庄地坐着。两个男人轮番盘问妙龄女子。
岳宁洗漱后,上了床她想拿开那只米妮,想要扔到脚边,到了手里突然又不想扔了,就让它陪着自己吧!
电视里两个老男人敢问,那个妙龄女子也敢答。主持人问她脚踏两条船,不分先后给两位富豪做情妇有什么感受,问她到底更喜欢哪一个?
女子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都不是靓仔,当然是更喜欢大方的哪一个啦!”
岳宁只能说:牛!真牛!
看完这档节目已经是午夜,岳宁关了电视机,倒头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像是爸爸在亲吻她的脸颊。
“囡囡睡着了?”这是莫伯伯的声音。
爸爸笑了一声:“顽皮了一天,累了,睡得像小猪。”
下乡改造的人当然不可能一个人一间房,他们父女俩和莫伯伯住一间。
伯伯过来低头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拿起爸爸正在钉扣子的衣服。
春梅婶也有一大家子的衣服要做,她帮忙裁剪,帮忙做好,扣子扣眼,爸爸会拿回来自己做。
“你嫂子来信,跟我说小颖生日,她想给孩子做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最后想想只能作罢。”莫伯伯幽幽叹了一声,“囡囡这样的年纪,就该穿着粉色的纱裙,戴着粉色的蝴蝶结,抱着洋娃娃。要不然长大了,总有遗憾。”
“莫哥,你这个资产阶级的享乐主义又开始了。”爸爸手里是一件蓝色布料的倒穿衣。
莫伯伯在她身边坐下:“志荣啊!如果社会主义的老百姓一直很穷,女小囡穿不起粉色的连衣裙。这样的社会主义有意义吗?我和你嫂子回来还有意义吗?我们。。。。。。”
“哥,哥!别说了。”爸爸连忙制止莫伯伯再说下去。
莫伯伯果然不说了,他看着她说:“希望囡囡的囡囡能穿上粉色的小裙子。”
“会的。”爸爸咬断了线头。
这个梦并没有让岳宁醒来,她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岳宁掀开被子,去开门,岳宝华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