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阁

两强（第2页）

>“您拥有最高权限：重定义。”

>“请选择：维持现状？修正规则？或彻底删除？”

>“提示：一旦选择，不可撤销。”

没有人按下确认键。

但风起了。

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广场中央，恰好盖住那个刚刚写下的“不”字。可风未停，叶翻转，露出了背面??那里用炭笔写着另一个字：“要”。

两个字叠在一起，成了新的句子：**不要不。**

那一刻，全球九个据点几乎同时发生异变。

南岭，织机不再吐出“不”字，而是开始编织图案??一幅尚未完成的地图，上面标注着许多未曾命名的地方。织女怔怔望着，忽然泪流满面：“这是我小时候画过的梦。”

北境，学童发现墙上自己写的“律法”开始发光，每一个字都脱离墙面，漂浮空中，组成一个旋转的环。其中一句格外明亮：“**质疑本身，即是自由的起点。**”

西漠，牧羊女脚下的沙地再度裂开，这次升起的不是石碑，而是一面镜子。镜中映不出她的脸，只有一个背影，穿着粗布衣裳，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向远方的地平线。她认得那背影??是她母亲，二十年前为追问“为何每年都要献祭孩童”而被活埋于沙暴之下。

她伸手触碰镜面，镜子碎了，化作千万颗晶莹沙粒，随风而去。

边城铁匠铺里，那口“问”钟忽然自行鸣响，七声连击，如同召唤。老铁匠放下锤子，走到炉前，将最后一块未熔的金钥残片投入火中。火焰腾起三丈高，竟在空中凝成一个人影??模糊、摇曳，似曾相识。

“是你啊。”老铁匠低声说，“你还记得回来。”

人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风蚀谷的方向。

而在风蚀谷，少年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转身跑进小屋，从床底拖出一只尘封已久的木箱。箱盖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骨笛??并非阿稚所持的那一支，而是当年圣子仪式上，由长老亲手交予他的“顺从之器”。他曾用它奏响第一音，开启光柱降临；也曾试图吹响第二音，却被阿稚打断。

如今，笛身已泛黄，符文黯淡无光。

他颤抖着拿起骨笛，放在唇边。

没有旋律，只有呼吸。

然后，他用力咬下。

牙齿与骨质相撞，发出清脆的裂响。一道细缝出现在笛身上，随即蔓延至整个结构。刹那间，隐藏在其内的微型芯片暴露出来，闪烁红光，传出机械语音：

>“检测到持有者自主破坏行为！”

>“启动紧急安抚程序：播放童年记忆片段……”

画面涌入脑海：五岁的他蜷缩在角落，母亲抱着他说：“你要听话，才能被选中。”

七岁，他在祭坛下练习跪拜，膝盖磨出血痕。

十二岁，讲学者告诉他：“你的痛苦会有意义。”

十五岁，他第一次看见百姓跪伏于地，泪流满面地呼喊“圣子降临”，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特别。

可现在，他只觉得窒息。

“我不是特别。”他喃喃，“我只是……被选中去承受他们不敢面对的恐惧。”

他举起骨笛，狠狠砸向地面。

碎了。

芯片炸裂，火花四溅，最后传出一句话，微弱如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