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会吸收文字,随后闭合,沉入地下,经由晶藤网络传往未知之处。
或许,那是给林远的回信。
或许,那是给另一个孤独灵魂的慰藉。
又或许,这只是地球学会自我疗愈的方式之一。
苏黎活到了第一百零三岁。
她的身体越来越衰弱,意识却愈发清明。临终前,她让人把她推到“会听的树”下,最后一次翻开笔记。最后一页,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图像:一幅简笔画风格的全家福。
画中有五个小人。
中间站着一个银眼少年,牵着两只手。
左边是念安,微笑着回头看他;
右边是陈屿,抱着吉他,正欲开口唱歌;
而在他们身后,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是年轻的苏黎,另一个是老杨,两人手中各捧着一朵听音兰。
画的上方写着一行稚气的字:
>“这次,我们都听见了。”
苏黎伸手抚摸那幅画,指尖传来温热的震动。
她闭上眼睛,轻声说:“林远,谢谢你把我们也画进去。”
风起了。
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千万人在同时低语。
几秒钟后,她的呼吸停止。
但她嘴角仍带着笑。
葬礼那天,全球共感终端集体静默一分钟。随后,所有设备自动播放一段音频??不是哀乐,也不是悼词,而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哼唱的摇篮曲,温柔得像月光洒在湖面。
据说,那天晚上,地球上每一个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频率都恰好是0。7赫兹。
考古学家后来在遗址深处挖出第二块石碑,与第一块并列而立。上面只有一句话:
>“当你终于愿意听一个普通孩子的哭泣,
>你就拥有了改变宇宙的力量。”
碑前,那朵写着“我在”的听音兰依然盛放。
花瓣随风轻颤,像是在回应某个遥远时空的呼唤。
而在HD189733b的野生共鸣林深处,一位当地少女清晨采药时,忽然听见树冠上传来笑声。她抬头望去,只见枝叶间闪过一道银光,隐约有个少年身影盘腿坐着,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正一笔一划地记录着什么。
她喊了一声:“你是谁?”
风穿过林梢,带回一句飘忽的回答:
>“我是下一个还没写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