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他,不想让他漫无边际继续猜测,“古怪……只是……古怪而已,美女那么多,从几率上说遇到一个古怪的并不罕见。”
然而廖教授并不打算放下这个话题,而是捏着下巴说道:“古怪……嗯……表示不随主流,不正常行事。这个选择并不明智,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都会让你太容易被孤立、被排挤。”
廖教授的声音变得低沉,神情也变得谨慎,他仔细盯着我,好像在期待我的某种反应。
我笑了,放松下来,“主流口味、正常现象都是被高估的词儿。我不贪心,从没想过要所有人都喜欢我、接受我。”
我犹豫了下,又加了句,“我……我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的坚信者。”
廖教授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让我继续。
我肯定不用跟廖教授解释什么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于是直接跳到结论:“我这辈子就当是个函数,闭区间A到B代表从出生到死亡。我一天一天度过,那么肯定在某个时刻,会有一个人出现,这个人和我在同一个方向,跟我一样古怪,度过后半辈子。”
“嗯……一样古怪?”
“对,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不该只是用来做数学题,太无趣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这么说让我听上去要么像五十岁的古板老处女,要么像十五岁的白痴小女生。
太棒了!
我强颜欢笑,想让他知道我哪个都不是,但我还是不由自主手心冒汗。
“也许吧,”廖教授的食指抵住嘴唇,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我脸红了,糟糕!
我把话题带污了。
廖教授在取笑我吗?
他在跟我调情?
还是说他对所有女人都是如此,不要自作多情、过分解读?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廖教授绝对不可能对我有任何兴趣。
“好吧,你不同意……把函数和人生放在一起,是不?”我抬起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想想又放下来,克制住自己别再乱动,但我就是无法舒服地坐在椅子上。
“那不是一回事,对么?”
我抿住嘴唇,并不是太想在这点服输,“见仁见智吧!”
廖教授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眼睛滑向房间的一侧。
我刚才说什么?
是不是太过直接,在教授面前聊这些也许太不适宜,又赶忙补充道:“你说得对,也许我认为的并不高明。”
廖教授的目光回到我身上,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眼中更是闪现一丝邪恶,“我喜欢你的理论,只是怀疑是否能够如此引申。”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是杯子半满的人,我了解自己。”
廖教授笑容加深,低沉而安静,看我的眼神更是让我有些吃不消。
我站起身,颤巍巍说道:“我最好回去学习了。”
声音比平时要高出几个分贝,廖教授看出我的狼狈了么?
“当然,”廖教授立刻道:“当然。对不起,我耽误你时间了。”
“你没有,”我纠正道:“很高兴和你谈话。”
廖教授点点头,不再看我,他显得有些心烦意乱。离开他的办公室后我飞奔回家,竭力不去理会血管里奔流的血液直冲脑门的眩晕。
我将手机放在手肘上方,打开今天的讲义,聚精会神读起来,劲头比以前更加急切、更加渴望,我甚至把讲义当成睡前读物,抱在怀里看着看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