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霞,香香和你昨晚可是好一阵闹腾,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玩得高兴?”
“我们一直在翻同学录和几千张照片,直到昏睡过去。妈,我会想念香香的。”
“大学离这里也不远,你们可以互相去看对方啊!”
“我知道,但还是不一样。”我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给我一个安慰的微笑,刚要说话却听到有人敲门。还不到九点,会是什么人?我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哦,是朗叔,他可能在找香香。”我一边开门一边对妈妈喊道。
“早上好,朗叔。香香还在睡觉,我们——”我顺了顺头发。
“她昨晚发微信告诉我了,我知道,”朗叔打断我。
也许是低沉的声音、也许是严肃的表情,再或者是燥热的天气,不管什么原因,朗叔看起来又生气了。
我小心翼翼陪个笑脸,“好吧。要我叫——”
我还没说完,他就伸出手掌,道:“我需要你的车钥匙。”
“为什么?”
“我找到轮胎,需要给你装到车上。”
“你给我弄了个新轮胎?”我感激地笑笑,放松地靠在门上。
朗叔没有回答我,但我注意到他下巴抽搐、鼻孔张开,末了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气鼓鼓重复道:“钥匙,小霞。”
我这辈子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是个忘恩负义的坏蛋,朗叔先是大老远开车帮我换备胎,现在又给我买了个新轮胎,我应该非常感激他,我也确实非常感激他。
但是,这些事我可没求着他做,是他自己要求帮忙的,那是不是在态度上对我应该和善一些?
昨天在停车场,有那么一小会儿,我们之间明明有些微妙变化。
可是不过一晚上,怎么又转向了?
我使劲儿在脑子里搜索朗叔过去的样子,虽然不记得和他有过一对一的交谈,但当我们说话时,他从来不会像个混蛋。
朗叔一直很严肃,却仍然保持彬彬有礼。
现在却对我粗鲁无礼,是因为离婚坏了脾气么?
我走出家门,迫使他后退两步,然后带上身后的门,压低声音问道:“你他妈到底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事儿惹你生气?还是你现在就是这样?”
朗叔皱起眉头,训斥道:“别说粗话,小家伙儿,这不适合女孩子!而且……”他停顿片刻,上下打量我,又说道:“如果你打算跟我吵架,先回屋里换件衣服,别把你的奶头对着我。”
我低下头,妈的,早上起来时随手找了件丝绵短袖套在身上,因为没穿胸罩,确实凸点了。
朗叔的眼睛也落在凸起的地方,我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将双臂交叉在胸前,“你是香香的爸爸,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胸部,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嘴上抗着,但我知道这是件大事。
这是从昨天见面后,他对我说的最长一句话。
我估计很难忘记他说‘奶头’这个词儿,这……不太合适,对吧?
他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奶头’,还是我的奶头。
他朝我走了一步,但我坚持不后退,他吓不着我。
“我确实是香香的爸爸,但我也是个男人。快回屋穿好衣服,小姑娘。”
“我十九岁了,朗传易!我不是小姑娘。”我压低声音吼道。
朗传易拨弄了下头发,“别这么叫我,你快点儿把车钥匙给我。”
“除非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儿、什么人惹你这么生气……朗叔。”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我本来以为会僵持下去,没想到身后的门忽然打开。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妈妈拿着一杯清茶递给朗叔。
“早上好,传易,谢谢你昨天帮小霞修车。要不要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