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饭好了,吃吧。”吴芳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家常的暖意,这几日,吴芳对马海是越来越好。
自从上次马海在家门口表示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两人算是正式确定了关系。
吴芳本就是个过日子的好手,手脚麻利,心地善良。
她把马海当成了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当成了真正的丈夫来照顾。
洗衣、做饭、打扫屋子,样样都收拾得并并有条。
马海在她的打理下,也肉眼可见地干净利落了不少。
脸上不再是油腻腻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衣服虽然日,但总是洗得清爽,整个人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有时候,马海会在吴芳这里留宿,但马海很懂分寸,只睡在客厅的日沙发上,两人相敬如宾,倒也有种平淡的温馨。
不过,马海倒是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老吴,他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真是愁心事一件又一件,拆了东墙补西墙,听说他回老家办事去了,马海这才大胆不少,等他回来,自己得找个机会把这个事情告诉他,总这样也不是个事。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三菜一汤:一盘油亮的红烧肉,一盘清炒时蔬,一盘凉拌黄瓜,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
虽不丰盛,却充满了家的烟火气。
“累了吧?快坐下吃。”吴芳给马海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他碗里,看他每天早出晚归的样子很辛苦,她很心疼。
“尝尝,今天炖得可烂糊了。”
马海端起碗,闷头扒饭。红烧肉入口即化,味道很好,他却有些食不知味。
“马哥,”吴芳一边吃着,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着开口,“上次不是跟你提过嘛,我想着,咱俩这事儿能成,多亏了人家江主持帮忙牵线。虽说阴差阳错的。。。但总归是缘分到了。你看,咱是不是该请人家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也算。………。咱俩的媒人了。你说呢?”她眼神里带着期待,觉得这是个理所当然的礼节。
马海夹菜的手顿住了,筷子尖悬在半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请闺女吃饭?
当面道谢。。。。
不,不行!
他不敢再见她!
他好不容易才用吴芳的温柔和生活的奔波,在自己心里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墙,勉强把那道刻骨铭心的身影封存。
再见她一面,他怕自己所有的决心,都会在那双清冷的眼睛注视下瞬间崩塌。
现在这样,有吴芳知冷知热地照顾着,日子虽然清贫,但平静踏实,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不能,也不敢再奢望更多,更不敢去触碰那随时可能引爆他平静生活的雷区。
“再。。。。再说吧。”马海含糊地应了一句,迅速把筷子上的菜塞进嘴里,低头猛扒饭,回避着吴芳询问的目光。
吴芳看着他回避的态度,心里有点失落,但也理解。
毕竟人家是名人,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身份悬殊。
她是个识趣的女人,见马海没这个心思,便也不再强求,只是笑了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块:“行吧,听你的。快吃菜,别光吃饭。咱俩好好的就行。”对她来说,能和马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小的餐桌上,灯光昏黄,饭菜的热气氤氲上升。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偶尔传来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一边是努力维持的温馨日常,一边是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惊涛骇浪。
平静的表象之下,命运的齿轮仍在无声转动。。。。
医院。
“丫头,”张娟费力地侧过头,看向正在床前的女儿马晴,声音嘶哑。
“我这身子骨,治也白搭,糟蹋钱。。。。。。咱回家吧啊?”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了。
高昂的医药费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更压得她心疼那些本可以攥在手里的钱。
马晴正把刚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丢进一个旧铝锅里加水煮着。
听到母亲的话,她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妈!你又来了!医生都说了有希望,咱配合治疗,钱的事你别操心!”她把锅盖重重一盖,发出哐当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