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裴以舟忍不住在心底爆粗。突然熄灭的灯光让安想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上搭在裴以舟的外套,很宽大,但是不够温暖。估计是真的冷着了,安想脑袋晕乎乎的,又忍不住低咳起来。黑暗中她的咳嗽声很是明显,裴以舟不禁紧张起来。“想想,到我这边来。”安想头重脚轻,晃晃悠悠地往声音所在方向走。下一秒,她娇小的身体被完全笼罩在结实的胸膛之中。安想肩膀哆嗦,大脑清明几分。裴以舟双臂有力,温暖的身体极大程度摆脱地下室传来的阴冷。他就那样抱着她坐回到沙发,用整个躯体来将她焐严实。悬挂在墙壁上的古钟滴答滴答响动,安想呼吸急促,呼出的气息逐渐燥热。“裴先生,你、你不用抱我。”“没事,你不冷就好。”说着,裴以舟又拢紧她一些。安想骨架很小,肉软绵绵的,像棉花似的,抱在手里很是享受。黑暗并没有消解她的灵魂之光,反而让那抹绿色更加明亮,也许是因为受害,光源夹杂着几丝红色。他怕她冷,怕她难受,便紧紧护着。安想以前从没被人这样抱住过。她所在的高塔比这里还要阴森,冬天没有暖气也没有火炉,全靠一身正气挺过去,可是……裴以舟愿意保护她。要是别人,安想肯定会拒绝,可是换成裴以舟她又有些乐意。“你是怕我生病,耽误宴会吗?”“不是。”裴以舟声线清冷,“我怕你难受。”她抿唇,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察觉到那抹笑意,裴以舟也跟着眉眼温柔。“估计是我母亲做的,你忍一下,她关不了我们多久。”“喔。”安想掩唇咳嗽,胸膛处有点胀痛,额头也很烫。她忍不住难受,身体缓缓向裴以舟的方向倾倒,最后像猫似的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闭上眼没再说话。裴以舟皱眉,以额头抵上安想脑门。烫的。发烧了。他神色不善,瞥向头顶监控,低声开口:“赶紧把门打开。”那边没有动静。裴以舟难忍烦躁:“安想在发烧,开门。”监控红灯闪烁两下,暗门缓缓朝两边打开。裴以舟将人打横抱起,长腿阔步向外面走。“咳……咳……”安想被咳嗽惊醒,一睁眼便对上男人紧绷的神情。再看周围,他们已经从门里面出来了。“裴先生,我自己走就成。”裴以舟不予理会。见男人不愿意放自己下来,安想索性闭上眼继续睡。主宅里几个孩子都不在,估计被裴宸叫去了游戏室,他刚好能落得清静。裴以舟把人小心放在床上后,打电话联系来家庭医生。医生在家里有主人的时候都住在家里,没几分钟便从楼下赶来。安想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听到动静,微微睁了下眼。“给她看病。”裴以舟被那对夫妻搅的心烦意乱,加上忧心,语气极为不善。医生不敢耽误,先给安想测了心率与体温,然后查看她的舌苔与喉咙。“扁桃体发炎,所以才引起发烧。”医生迎着裴以舟那双快吃人的视线小心开口,“安小姐之前是不是生过病?”她没精神,裴以舟代为回答:“不久前她感冒了。”医生点了点头,“那我先给安小姐打点滴,情况不严重,炎症消下去就好。”“嗯。”裴以舟直接坐在床边看着他干活。那样的眼神让医生心底生出巨大的压力,他硬着头发为安想皮试,然后扎针输液。女孩的手很小,皮肤也白,青色的血管细细的,看着就难扎,加上医生紧张,第一针就扎偏了。裴以舟眸光一锐,寒芒毕露。医生被他吓出满头冷汗,他好说也当过十几年医生,不至于连输液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可是今天就是莫名紧张,主要是裴以舟气场太强,眼神又太凶恶,他、他想不紧张也不成!医生吞咽一口唾沫,强作镇定,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针头上,轻轻一扎,针头成功进入皮肤。他松了口气。裴以舟也松了口气。“那……裴先生我……”“你出去吧,换药我来。”医生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麻溜收拾好东西,一溜烟跑出卧室,把独处空间留给了两个人。床很大,凸显的安想整个人都很小。她纤细柔软的躯体裹盖在深色的毯子下,浓密乌黑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让那张脸看起来更加苍白无血色。裴以舟凝视着她,情难自禁,小心翼翼地把遮挡在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拿开。安想昏昏欲睡,神智不甚清晰。直到感觉有人拨弄她的头发,才慢悠悠睁开眼睛。裴以舟见她醒来,仓皇把手缩了回去。“裴先生还在呀?”安想鼻音很重,声音听起来翁翁的。“饿不饿?”安想摇头。她没什么胃口,胸膛一阵一阵疼,支气管像是卡上什么东西,不住想要咳嗽。嗓子倒是好过不少,不至于一说话就难受。看着手背上的针头,安想长舒口气,“裴先生我没事的,你忙你的吧。”“嗯,你睡。”安想的确是困了,既然他不走也不强求,闭住眼又深沉睡去。液体嘀嗒嘀嗒顺着管子流入她的身体,裴以舟缓缓握住安想的手,很冰冷。他皱皱眉,起身找出暖宝宝垫在下面,又紧紧握住那只手。安想的手掌过于娇小柔软了些,手指没骨头似的,软如面团,裴以舟抓紧就不想松开。以前他总不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在别的富家子弟忙于谈情说爱时,裴以舟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里,遇到安想后,他发现工作不在变得重要,更多的是想和她见面,哪怕听听声音也好。想看她笑,听她说话,只要在他身边,那就是幸福的。裴以舟睫毛低垂,身体逼近,轻柔的吻小心翼翼点缀在安想额头。第一袋液体输完,裴以舟给换上新药,听到敲门声,眼底快速划过不满,但还是走了出去。门外,裴景林神色局促。裴以舟眼底酝着冷气。“那个、安……安想怎么样了?爸爸就是想给你们多创造点机会,没其他意思。”“哦,那要多谢你了,她生病了,发着高烧。”裴以舟不愠不怒,偏生让人感觉到压迫。裴景林缩动着脑袋,心虚到极点。“所以你是背着我妈偷偷回来的?”裴景林轻轻点头。“宴会结束后回法国,我已经给你们订好了机票。”裴以舟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对父亲没有丝毫情感在里面。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说进去看看,缩起脑袋离开裴家。目送着裴景林离开的背影,裴以舟闭上双眸轻轻按压了一下额头,正要进去,一道视线逼近。裴以舟脚步骤停,扭头对上安子墨深沉的眉目。“我妈病了?”裴以舟缄默几秒,没有否认:“医生说是扁桃体发炎,估计是之前落下的病根。”听到这话,安子墨立马想起他住院时安想不眠不休照顾他的时候。要说心情不复杂那是假的,小家伙咬咬唇,径自绕开裴以舟进了屋。安想侧身浅睡,表情安静。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踢掉鞋子爬上床,紧紧靠在安想身边。“你这样会打扰到你妈妈的。”“不会。”安子墨说,“两个人挨在一起暖和。”“……”安子墨挑衅地看着他:“医生说感冒出汗就能好。”说着,小胳膊直接搂住安想,脸蛋在她背上贴贴。裴以舟:“……”有一说一挺酸的,要他也是明媒正娶的老公,哪轮得到这个兔崽子?不过,他马上就是明媒正娶的老公了!想到将要到来的宴会,裴以舟瞬间眉目舒展,也不再计较安子墨这点微不足道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