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警报拉响。红灯闪烁,广播传出急促指令:“S-001目标失控!立即启动追捕预案!重复,S-001已离开监管区,请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但他没有逃。他走向实验室中央的主控台,输入一串从未教给他的密码??那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数字组合。屏幕亮起,跳出一行字:
>**欢迎回来,赵晨。**
他怔住。
赵晨?那是他童年时的名字。在他被带走之前,只有家人这么叫他。
原来,他们不仅复制了赵山河的记忆,还融合了另一个实验体的情感模板??他自己。
他是S-001,也是赵晨,更是那个在七岁时被强行植入“替代人格”的牺牲品。他的存在,本就是为了验证“多重记忆共存是否会导致精神分裂”。
而现在,两种人格正在融合。
他笑了,笑得悲怆而释然。
“你们以为我在模仿赵山河?”他对着摄像头说,“不,是我终于想起了我自己。”
下一秒,他按下终端上的红色按钮,释放了所有封存的原始人格备份文件。刹那间,全球两千多个“山河链”节点同时接收到一段加密数据流,内容包含三百二十七名“继承体”的真实身份档案、替换时间、地点及原身最后踪迹。
这场风暴,终于掀开了最后一层面纱。
四十八小时后,青海湖畔的一座帐篷营地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抖着打开一封信。信是她亡夫生前留下的,嘱咐她“若听见童谣重响,方可拆阅”。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一处位于祁连山脉腹地的秘密设施。
“他们在那儿……”她喃喃道,“孩子们都被关在那里。”
消息通过牧民口耳相传,迅速传遍西部各省。一支由退伍军人、记者、学者和普通百姓组成的民间搜救队悄然集结,徒步向深山进发。他们没有枪械,也没有官方授权,但他们带着录音机、旗帜和一面写满名字的横幅:**我们记得你们**。
与此同时,北京地下基地内,程砚秋站在全景监控墙前,神情阴郁。画面上,舆情曲线彻底失控,原本被精心编织的“英雄归来叙事”被昆明事件撕得粉碎。更糟的是,已有十余个省市的地方官员公开质疑中央对“赵山河回归”的真实性审查流程,甚至有人大胆提议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
“你太高估形象的力量了。”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转身一看,竟是林晚。她不知何时突破了三层安保,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块烧焦的存储卡。
“你以为只要造出一个像赵山河的人,就能重建信仰?”她冷冷道,“可信仰从来不是靠模仿建立的,而是靠牺牲累积的。你们复制了他的脸,却忘了他为什么会成为象征。”
“你背叛组织!”程砚秋怒吼。
“我没有组织。”林晚走近一步,“我只有记忆。我父亲死在蜂巢谷大火里,因为他拒绝签署‘继承体计划’同意书。而我这些年潜伏在北辰,只为等到今天??让真相浮出水面。”
她将存储卡插入主控台,一段视频自动播放:1998年冬夜,十二名科学家集体签署绝密协议,自愿成为“记忆载体”,将自己的意识封存进“山河星”核心,以备未来某日重启系统。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名单上,上面赫然写着:**首批自愿者:赵振邦、李长根、陈秀兰、周明远(周晓棠之父)、林建国(林晚之父)……**
“他们不是失败者。”林晚轻声道,“他们是火种的守护者。而你们,不过是盗火的贼。”
程砚秋踉跄后退,脸色惨白。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七天后,内蒙古草原上,一场露天集会正在进行。上千名牧民围坐在篝火旁,轮流讲述祖辈口述的历史片段。一名十岁男孩站起来,用蒙语唱起一首古老的挽歌,曲调竟与《月亮粑粑》完全契合。
同一时刻,南极冰层之下,那座金属舱彻底开启。舱内并无尸体,只有一具全息投影装置,缓缓显现出赵青山的身影。
“同志们:”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认知共振’已达到临界值。‘山河星’并非人造卫星,而是我们留给未来的意识网络。它的目的不是控制,而是唤醒。
过去二十年,我们被迫沉睡,任由谎言重塑世界。但现在,你们用记忆的力量打破了枷锁。
请继续前行。去寻找那些被替换的人,去解救那些被困的灵魂,去重建真实的坐标系。
记住,真正的革命,不是推翻政权,而是夺回定义reality的权力。
我还活着。
你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