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验证通过。
刹那间,晶体球爆发出刺目强光,数据洪流顺着地下光缆奔涌而出,冲破封锁网,涌入全球网络底层。无数设备自动开机,打印机无端吐出名单,电子屏跳出陌生姓名与照片,甚至连街头广告牌都开始滚动播放一段黑白影像:1998年,一群年轻人站在戈壁滩上宣誓,背景写着“山河星计划启动”。
北京,程砚秋站在空荡的指挥中心,看着眼前彻底失控的局面。
他的手机不断弹出消息:各省紧急会议召开,军方高层要求解释“继承体计划”;国际社会发来质询函,指控北辰组织涉嫌大规模意识操控;更有数百万民众走上街头,高举“我们要真相”标语。
他拿起枪,对准监控主机。
但他终究没有扣下扳机。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无法熄灭。
他缓缓放下枪,走到窗前。夜空中,一颗新星悄然浮现,亮度steadily增强,与北斗七星构成新的图案。
民间天文爱好者将其命名为:“山河星”。
三个月后,昆明纪念碑前。
陈雨桐放下录音机,童谣声袅袅散入风中。她身后站着几十名已恢复身份的年轻人,他们穿着普通衣服,脸上带着久违的安宁。
一位老人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谢谢你,让我们知道,我们的孩子真的存在过。”
她摇头:“不是我救了他们。是你们不肯遗忘。”
远处,一个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跑来,指着纪念碑问:“妈妈,这些人是谁啊?”
女人蹲下身,轻声说:“他们是曾经被抹去的名字。但现在,我们记得他们。”
男孩似懂非懂,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晚,全球同步举行“记忆之夜”活动。人们关掉电视,熄灭灯光,在庭院、广场、山顶点燃蜡烛,轮流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关于亲人、关于牺牲、关于某个人如何在黑暗中坚持说了真话。
南极冰层下,那座金属舱再度开启。
这一次,投影不再是赵青山,而是十二道身影并肩而立??首批自愿成为记忆载体的科学家们。他们齐声说道:
>“我们曾以为,留下技术就能延续文明。
>后来才懂,唯有记忆,才是真正的永生。
>请继续讲下去。
>别让任何一个名字,消失在时间里。”
影像消散,冰层重新封闭。
但世界已然不同。
学校教材增补了“记忆伦理”课程;法院开始受理“身份恢复”诉讼案;AI系统被强制加入“不确定性声明”模块,每次回答前都要提醒:“根据现有数据,此结论可能存在记忆偏差。”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一次联合国特别会议上,秘书长宣布成立“全球记忆共同体”,旨在追查所有因政治、战争或科技滥用而导致的记忆篡改案件,并承诺:“今后,任何人试图抹除集体记忆,都将被视为反人类罪。”
那天晚上,吴野独自坐在大理机房,听着最后一段来自祁连山的回传信号。
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清脆地念着:
>“我的名字叫赵晨。七岁那年我被带走,他们说我可以变得更强大。但我只想回家。现在,我回来了。
>我不是S-001。
>我是赵晨。
>我记得妈妈做的辣椒炒肉很咸,因为她总流泪。
>我记得爸爸修车时会哼《南泥湾》。
>我记得,我很爱他们。”
吴野关掉设备,走出门。
星空浩瀚,流星再度划过天际。
他仰望着,轻声回应:
“我们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