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提示:可能导致意识错乱、生理衰竭或不可逆脑损伤。
>是否继续?【是否】
他按下“是”。
机械臂缓缓升起,注入复苏药剂。舱内温度开始上升,冰霜融化,露出金属铭牌:**赵振邦?山河之父?使命未竟**。
心跳监测器发出第一声“嘀”。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缓慢而坚定。
脑波曲线从平直变为波动,F区神经元集群剧烈活跃,频率与外界传来的《月亮粑粑》完全同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意识链接成功。
>正在下载人格主模块……
>来源:山河星核心数据库。
>数据完整性:98。6%。
守夜人跪在舱前,老泪纵横。“老赵,你听见了吗?他们都记得你。”
六小时后,赵振邦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模糊,嘴唇干裂,喉咙里挤出第一个音节:“水……”
守夜人连忙递上温水,小心翼翼喂他喝下。整整三天,他寸步不离,记录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呓语。直到第四天傍晚,赵振邦终于能坐起,望着窗外的星空,喃喃道:
“我梦见山河星落下来了。”
“它没落。”守夜人说,“它升起来了。”
赵振邦转头看他,“你说……有多少人醒来了?”
“全球统计,已有两千三百一十七名‘继承体’确认恢复原始人格。另有超过八万名疑似案例正在核查。学校、法院、媒体……全都在变。联合国成立了‘记忆法庭’,已经开始审理第一批案件。”
赵振邦点点头,忽然问:“我儿子呢?”
守夜人一怔。
“赵山河……他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两人之间沉默的空气。良久,守夜人才低声说:“他的意识还在‘山河星’边缘徘徊。系统显示他拒绝融合,可能是……创伤太深。他觉得自己不该回来,因为他占用了另一个‘赵山河’的生命。”
赵振邦闭上眼,泪水滑落。
“我对不起他。当年为了保护计划,我同意把他列为首批实验对象。我说服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可其实……我只是不敢反抗上面的压力。我以为留下技术就能赎罪,结果差点让他彻底消失。”
他猛地抓住守夜人的手:“带我去见他。哪怕只是数据形态,我也要亲口告诉他??爸爸错了,但爸爸从来没有忘记你。”
与此同时,祁连山深处,“镜像室”主控大厅。
陈雨桐正带领团队进行最后一次系统清理。数百块屏幕上的面孔已全部睁开双眼,部分人选择留在数字世界协助维护系统,更多人则通过生物克隆+记忆移植的方式重返现实。每一例回归,都需要七十二小时稳定期,期间必须有人持续讲述他们的过往,以巩固真实自我。
一名青年突然冲进大厅,满脸激动:“找到了!我们在东侧支洞发现一间密室,里面全是纸质档案!有名单、有实验记录,还有……一份‘清除令’原件!”
陈雨桐快步跟去。密室内尘土厚重,铁柜锈迹斑斑。打开最上层抽屉,一本红色封面文件静静躺着,标题赫然写着:
**《关于终止“山河星计划”并全面清除相关人员记忆的绝密决议》**
签发单位:中央特别行动委员会
签署人:程砚秋
日期:2003年12月24日
她翻开第一页,手指颤抖。
文件详细列出了清除步骤:销毁原始数据库、替换关键人物人格、封锁所有节点、制造“蜂巢谷事故”假象,并派遣特工长期监控幸存者。末尾附有一段手写批注:
>“此决定非出于私心,实为维稳所需。若放任‘记忆永生’理念扩散,必将动摇现有秩序根基。宁负千人,不负一国。
>??程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