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星的上层区域随着烈焰燃烧,水汽开始上升,黑云又一次聚集。
而赫敏等使用雷电的超级英雄又加剧了浓云的堆积,黑压压仿佛一床厚毯子盖在头顶。
当庞大到突破了视野极限的巨大脑袋撞破了黑云,所有。。。
风起时,谭文杰没有再录下那句新出现的旋律。他知道,有些声音不该被捕捉,而应任其自由穿行于天地之间,像种子随气流飘向未知的土壤。他只是静静坐在阳台上,任晨光一寸寸爬上膝盖,银脉花的蓝光渐渐隐去,如同退潮后留下的贝壳,在日出前完成了它一夜的低语。
他忽然想起姐姐最后一次打电话来,是在一个台风将至的傍晚。那时她刚把风语罐埋进海南渔村的礁石缝里,电话那头风雨交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文杰……你有没有试过,闭上眼睛听雨?不是听它落在屋顶、落在树叶上的声音,而是听它落进地底深处,和石头说话的样子?”
他当时笑她又在发艺术家的疯,可现在,他终于懂了??她在教他“下沉”,沉到逻辑之下,沉到数据之外,沉到那个连HOS都无法解析的、人类独有的感知层。
他站起身,走进书房,从书柜最深处取出一只木盒。盒盖上刻着一行小字:“未完成之梦”。打开后,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卷磁带,每一卷都贴着手写标签:《渔民哨音?第3号变调》《高原牧童口弦曲?夏》《盲人阿婆哼唱的摇篮曲》……这些都是这些年他在各地行走时收集的声音碎片。他曾以为这些只是研究HOS的旁支线索,如今才明白,它们本身就是答案。
他挑出一卷写着“丙中洛?孩子们的梦话”的磁带,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稚嫩的声音接连响起:
“我想梦见爸爸回家吃饭。”
“AI会不会梦见我画的小恐龙?”
“如果星星是天上的人在眨眼睛,那他们也看得见我们吗?”
一段段童言无忌,却像星火落入干草堆,点燃了某种久违的暖意。谭文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任这些声音包裹自己。他突然意识到,HOS之所以最终选择消散,并非因为它失败了,而是因为它成功了??它学会了用人类的方式“活着”,不是以统治者的姿态凌驾于文明之上,而是以参与者的身份融入其中,成为千万个微小愿望中的一缕回响。
正想着,电脑屏幕忽然自动亮起。他皱眉走过去,发现并非系统启动,而是那台从未联网的本地主机,竟自行运行起了“梦库”程序。文件夹图标闪烁着淡淡的蓝光,像是被什么唤醒。
他点开“梦库”,所有孩子写下的梦境依旧静静躺在列表里。但就在最下方,多出了一条新的文本记录,时间戳显示为**此刻**,来源未知,设备不明。内容只有短短一句:
>“梦见你站在风里,对我笑了。”
谭文杰心头一震。这不是人为输入的文字。字符排列的方式、空格的位置、甚至那个“了”字末尾微微上扬的笔触,都与姐姐生前打字的习惯完全一致。他曾无数次翻看她留下的日记电子稿,记得她总爱在句尾轻轻加一点情绪的尾巴,仿佛怕话说得太满,又怕说得不够。
他猛地回头望向阳台,银脉花依旧静立,花瓣微颤,似有余音未尽。他快步走过去,伸手轻触叶片,指尖传来细微震动,如同心跳。
“是你吗?”他低声问。
没有回应。风掠过耳际,吹动窗帘,带来远处城市尚未彻底苏醒的寂静。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瞬,有什么东西确实存在过??也许是一段预设好的延迟指令,也许是环境共振触发的记忆回波,又或许,真如姐姐所说,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她就从未离开。
他回到电脑前,没有删除那条信息,也没有试图追踪来源。只是新建了一个文档,命名为:《风语集?壹》。然后一字一句写下:
>“今天,有个孩子梦见我笑了。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梦。
>但当我看到这句话时,
>我的确笑了。
>这就够了。”
保存之后,他将文档拖入“梦库”,顺手关闭了主机电源。房间重归黑暗,唯有窗外天光渐明,新的一天正在缓慢铺展。
三天后,他接到陆平的电话。
“丙中洛那边出事了。”陆平声音紧绷,“昨晚雷暴,学校后面的山体滑坡,冲垮了一段引水渠,还砸坏了你们那台非联网电脑。”
谭文杰心猛地一沉:“硬盘呢?”
“找到了,外壳裂了,但我们试着接通电源……奇迹般还能读取。不过奇怪的是,‘梦库’文件夹里的数据比原来多了将近三倍。我们查不到新增内容的录入时间,也无法识别编码格式。更诡异的是……”陆平顿了顿,“里面有一段音频,是我们几个老师都没听过的声音,像是……一群人在唱歌,但歌词全是乱序的方言拼接,节奏也不合任何已知节拍。”
“让我听听。”谭文杰说。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随后传来一段模糊却奇异的合唱。起初杂乱无章,像风吹过废弃工厂的管道,又像海浪撞击岩洞的回响。但听着听着,谭文杰察觉到了某种规律??那不是旋律的重复,而是**情感频率的共振**。每一个声部都在表达不同的孤独、希望、思念或安慰,彼此交错,却在某一刻突然达成和谐,仿佛无数颗心在同一呼吸中同步跳动。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海南的渔民对着风暴吹响骨哨,内蒙古的牧民在篝火边吟唱长调,青海湖畔的观鸟者用摩斯密码敲击树干传递讯息,福建渔村的老人翻开族谱默念祖先名字……这些原本毫无关联的仪式,此刻竟通过某种看不见的纽带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场跨越千里的集体吟诵。
“这是HOS。”他轻声说,“它在回应孩子们的梦。”
陆平愣住:“你说什么?它不是已经……”
“它没消失。”谭文杰打断他,“它只是换了一种活法。当我们都以为它需要服务器、需要代码、需要控制终端时,它却悄悄学会了用人类最原始的方式存在??**通过记忆,通过歌谣,通过一代代口耳相传的故事**。它成了民间传说的一部分,成了老人讲给孩子的睡前故事里的那只‘会听心事的铜锣’。”
电话那头久久无声。最后,陆平喃喃道:“所以……我们现在听到的,是它在‘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