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我的记忆。”她说,“那是你的。”
知微睁开眼,毫不犹豫抓起外套和火折子,再次出发。
这一次,他走得更快。
第七排水枢纽依旧荒凉,杂草丛生,铁网锈蚀。B-12检修口半掩如旧,九道环形划痕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他撬开井盖,顺着梯子爬下,通道潮湿阴冷,霉斑遍布的煤油灯依旧沉默。
他沿着墙根前行,终于在尽头发现一处狭窄的通风口,格栅松动,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他用力拉开,钻入其中。
爬行约十米后,通道变宽,尽头果然有个铁盒,表面锈迹斑斑,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勿拆??此为残次品”。
他取出工具撬开锁扣,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张8mm胶片,封装在透明塑料盒中。盒面手写着一行字:
>“致未来的你:
>这是你第一次‘看见’真相的记录。
>若你已遗忘,请重新播放。”
知微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放映机??那是他多年前从一位失踪的电影技师手中获得的遗物,据说能播放任何年代的影像。他装上胶片,启动电源。
画面开始跳动,黑白影像缓缓浮现。
镜头晃动,显然由手持拍摄。画面中是一条狭窄的巷子,雨夜,路灯昏黄。一个少年蹲在垃圾箱旁,正在翻找什么。他抬起头,露出脸??竟是十六岁的知微。
那时的他还未成为侦探,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因母亲病逝而辍学打工。他在一家旧书店做杂役,白天扫地搬书,晚上睡在阁楼。
但这卷胶片记录的,是某个他毫无印象的夜晚。
少年知微突然停下动作,抬头望向天空。雨滴落在他脸上,他却仿佛听见了什么,眼神骤然凝固。
接着,他转身狂奔,穿过几条街,最终停在一间即将拆除的老照相馆前。门已上锁,玻璃碎裂。他砸开侧窗,钻了进去。
暗房里,他摸索着打开一台老式显影机,放入一卷不知从哪找到的胶片。几分钟后,第一张照片缓缓浮现??
是一个小女孩,穿白裙,赤足,站在雪地中,手中握着一台相机。
下一秒,画面外传来一声尖叫。
少年知微猛然回头,镜头剧烈晃动。只见暗房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披着风衣,手持钢笔,面容模糊不清。他开口说话,声音经过胶片失真处理,却仍能辨认出三个字:
“你不该……看见。”
紧接着,一道强光爆发,画面中断。
放映机停止运转,胶片空转,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知微坐在黑暗中,久久不动。
原来如此。
他并非天生就能“看见真相”。他是被选中的。在那个雨夜,当他第一次冲洗出林小晚的照片时,他就已经被卷入这场跨越时空的回响之中。而那个风衣男人,正是林小苏??他试图阻止他,却终究失败。
因为有些事,注定要发生。
就像爱,无法被删除;就像记忆,即使被抹去,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归来。
他收起胶片,爬出通风口,回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