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的,听得他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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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威德一见到叶知丛被送回,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看着叶知丛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待他看过去时还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那无名火就一股一股往上窜。
被当众退了婚,怎么还有脸笑得出来?
可碍于陆放在场,叶威德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更不敢对着陆放口不择言地指责。
陆放在陆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可谁不知道现如今陆氏的大小决策都要经由他手,名义上行代执行董事之位,哪怕控股最少,却是最拥有话语权之人。
陆老爷子拿他制衡老大老二,若有什么大的变动要通过董事会决策的,那两个人免不得都得去巴结他,以求得拉票。
况且现如今,化解叶氏危机的唯一生路,就是要拿陆氏做靠山。
叶威德也只好对这个不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点头哈腰地赔笑,旁敲侧击地询问,这件事陆氏准备如何收场?
陆放和他名义上是同辈分,轻飘飘两三个太极,便堵得他哑口无言,潇洒离去。
叶威德转眼看到笑得喜气洋洋的叶知丛,那股无名火更甚。
“废物!”
叶知丛:?
“连陆时瑜那种纨绔都伺候不好,叶家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
叶知丛的数据库里似乎是没有‘伺候’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含义,他一知半解地思考了会儿,这又低声道:“父亲,我会学习的。”
“……”叶威德的神色更古怪了。
他原本并不太能接受同性婚姻。
这个家的现任女主人笑着走过来,嘴上说着是要给叶威德揉肩,却在路过叶知丛时小声嘟哝了一句:“真不要脸。”
女人笑得太天衣无缝了。
叶知丛一向很难明白人类这种笑里藏刀的复杂情绪。
他只当是夸赞了,这又温温吞吞地微笑起来,乖巧祝福道:“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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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宅。
陆老爷子年近八旬威风依旧不减当年,浑浊却精明的视线扫过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意有所指道:“叶家这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眼下不止叶威德惊慌,陆老大家的独子和陆老二家陆时瑜的哥哥也都无比惊惶。
自古家族联姻,为的是强强联手。婚姻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一场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交易。
可叶家排不上号不说,同性婚姻法才刚通过不久,就这么上赶着非要嫁过来一个无法生育的男人?
陆家那可真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陆老爷子义气,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这辈子就求他这么一回,哪怕他再不愿,也不得不从孙子辈中挑出一个人去履行承诺。
他有三子,老大儿女双全,小女还未成年;老二两个儿子,小儿子就是陆时瑜;排行老三的陆放是他在快要知天命的年纪犯过的一次错误,此人从不近女色,至今未婚,膝下无子。
他有意在老大和老二之间做出抉择,将继承人之位传给其中一支,甚至即将要和门当户对的楚家谈成婚事。
就在这紧要关头,叶家送人上门——这不是阎王点卯吗?
点谁谁痛失皇位!
陆时萧和陆时瑾视线躲闪,视叶知丛如同瘟疫。
陆老爷子怎会不知晓他们的心思,他面上不动,一边吹着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沫子,一边悠悠吐口:“都没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