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如水的眼眸带着些意。乱。情。迷地希冀,很有礼貌地问他: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请问你可以和我做吗?”
“……”
陆放亲手打碎玻璃罩子。
尘世喧嚣涌入叶知丛的耳膜,浓郁的情绪汹涌袭来,体验的感知深邃刻骨。
不知是否要怪那里的酒、那里的香薰。
还是要怪被压抑已久、如今突然袭来地悸动。
而此刻——
藏青色的领带系上细白脖颈,紧贴动脉,在脊骨后方打了一个蝴蝶结。
男人的手指从蝴蝶结的后方穿行而过,领带系得很紧,几乎不留余地,力道勒过人咽喉,人只得被迫后仰起透露,方能勉强汲取氧气。
陆放用领带,模拟那天的choker,他问他,记得这些吗?叶知丛的T恤被卷起缠绕在手腕上高悬于头顶,贴着丝绒墙布站立,茫然无措地点头。
……
汗水打湿额角碎发,黏腻在人脸前,与长睫纠缠。
叶知丛平躺双手扣住膝窝。韧带拉开到最大仿佛还不够,又被摁出平展开来的模样。
陆放伸手将人脸前的碎发拨开,指腹从人眼尾处划过,绕向耳梢。似是在重复着那日揭开面具的动作。
卷翘睫毛上挂着泪珠,颤得如同蝴蝶在振翅。
陆放又问他,“这些也记得吗?”——他那日也是这样揭开最后一块遮挡物的,他将人身上仅剩的面具取下,露出那张昳丽清隽的脸,摄人心魄。
叶知丛无助地点头,胡乱地言语。——因为那天,在这个时间节点,那个人命令他,大点声。
……
“手递过来。”——叶知丛送上一对莹白腕骨,哭得婉转凄切。
他等待的那场海上大雪还没有到,他却面对着那窗、那玻璃、那沉寂的海,看着游轮破开浪花,坚定无比地航行,驶向目的地。——他跪好了,手腕背在身后。他的额头抵在透亮的窗,将泪水抹上,染脏。
——想起来了。几个小时前就全想起来了。在蓬勃筋脉在身体里跃动起来的那一刻。
确实,那里是比他的记忆先想起。
叶知丛记得的,那些酒水不至于令他断片。他记得缠绕着扭曲花纹的黑色铁笼,记得暗红色的荆棘之花盛开在床脚;记得有表演者伏在地毯中央,迎接鞭挞之下爱的印记。
场馆里气味甜腻,不同的秀笼里有不同的表演者。
他没有在脱衣舞男那里多停留,也没有多看两眼水中的美人鱼与蛇女。
陪同在他身侧的侍应生笑起来,头上带着的兔耳朵一晃一晃的,向他保证说这里不仅安全,楼上还有更刺激的演出,提供私密性绝佳的一对一服务,问他是否需要。
得加钱。
叶知丛摇头拒绝了。
然后他跌跌撞撞,落进了另一个面具者的怀中。
还好他醉酒不断片。
-
叶知丛的眼泪越来越多,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毫不受控制的。眼前一面迷蒙,视线都不再清晰,他快要看不清陆放眼尾处的那颗小痣了。还好听觉还在,又尤为清晰。他终于分辨出此刻让他打开膝盖的人,和那天那副嗓音是如出一辙的。——他还听到男人问他,“我是谁。”
他已经说过好多次的,真的记起来了。可男人的问题怎么总是问不完的。他听到陆放问他:“说出我的名字。”他甚至已经不用再依靠模糊回忆。因为此时知觉竟比那日还要清晰得多。
可陆放却好似纠结在那个问题上,不肯放过他,也不肯绕过他的。
“告诉我,我是谁。”
“我要听你亲口说。”
叶知丛的功课确实是做得太少了。他连教学视频看的都是静音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