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的人攥紧了拳,手里的书页被掐出一片褶皱,垂着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错了。
自平行线终于相交的那个点之后,不论再怎么走,都会越走越远。
池屿看不到江准手机里发送出的信息、和收到的红色的感叹号。
池屿也看不到角落里歪倒的蛋糕、和那瓶空了的烈酒。
正如同,江准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往日里张扬明媚的少年,那天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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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的状态没好几天,于前日突然开始不受控制。
注入的安定剂的分量已经接近最高的临界点,却始终无法让方灵安静下来。
两天两夜、除了在安定剂作用下偶尔沉睡过去之外,方灵几乎完全处于‘躁’的状态中,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卢瑞云说:“尤其是今日,在看完央视新闻之后,连安定都没了作用。”
央视新闻。
池屿想。
应该是播报了有关电子竞技的奥运时事吧。
可能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驱车前往医院,池屿在路上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江准执意要陪着,最终还是没舍得把江准从自己的过去中推开。
直到真正面对彻底发了疯的方灵时,池屿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一直以来,所抗拒的、所逃避的、所不敢面对的、一切一切的根源。
是江准在面对方灵时,他所遭受的谩骂与侮辱。
那些污言秽语,请对准我。
不要对准他。
怕的想逃,脚下却如同被水泥灌进了地板之中,怎么也挪不动步伐。
他用尽全力想把江准从这里推离出去,他甚至红了眼眶对着江准喊了一声“别过来!”
“你走好不好!我让你走!”
“你走啊!!!”
直到他听到,方灵带着生殖器官的羞辱,全部落在了江准的身上。
在那一瞬间,他一直以来强撑着的所有自尊,被尽数击溃。
“你们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就是你这个恶心变态的东西想和我儿子——”
池屿的耳朵被捂上了。
他红着眼眶,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江准。
护在他的身前、捂上了他的双耳、用那副滚烫的胸膛、挡在了他和方灵的中间。
将他与方灵、彻彻底底的割裂开来。
“你们这群恶心人的同性恋!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都该下地狱!”
伴随着方灵刺耳的谩骂声,江准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你不爱他,我来。”
“都是因为他!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了他的手上!他妈的他的命都是我给的他活该被我折磨一辈子!白眼狼!我还不如养条狗!”
透过那双温热的手掌,仿佛沉静的言语也有了力量。
“我唯一感谢的,只是你给了他生命。”
“变态!你们都是变态!你们都有病!我这一辈子都是被你们这种人毁了!!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