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致远则盯着拼盘里的一只大公鸡造型,问道:“这是卤水拼盘?”
“对!”岳宁回答。
这时,侍应生端来一个凉菜,冰沙铺底,胡萝卜雕成断桥,黄瓜刻成小舟,曲折的黄瓜丝摆成波纹,边上插着一根小树枝,树枝上用粉色面粉捏出梅花,洒了糖霜当作细雪,主角是一个冻成碗状的冰块,冰碗里是凉拌海肠鸟贝。
岳宁把菜端上桌:“断桥残雪。”
蔡致远看着这几盘凉菜,说道:“要不你现在就开一家卖一百八一盘萝卜开会的餐厅吧?我们全都入股。”
“对,我们入股。”崔慧仪生怕落后。
“哥!就我一个人会做,一天就出一桌菜,卖一百八也回不了本啊!等我把人培训起来再说。”岳宁请他们坐下,“哥哥姐姐们,你们开席,我去炒菜了。”
崔慧仪捏了捏她的脸:“去吧!”
岳宁下楼走出包房,楼下三桌是宝华楼自己人的餐桌,两桌已经坐了人,还有一桌是留给他们这几个厨子和端菜侍应生的。
这里的摆盘很普通,但盘子里的菜量很足。
花姐拉着岳宁:“宁宁,我们也想吃漂亮的菜。”
“这得大家配合呀!”她把手搭在一个打荷小伙的肩上,“等他们学会了这样摆盘,才能都这么做。不然我切墩、打荷、烧菜全得一个人来,不得累死?”
“阿忠,听见了吧?宁宁会教你们。”花姐说道。
“我学,我学。”阿松的徒弟阿忠刚才看得眼睛都直了。
岳宁爽快地说:“愿意学的,我一定尽力教。”
她跟大家说:“今天,大家吃好喝好,宝华楼已经从被对面拖后腿的泥潭里走出来了,明天之后就是新的征程。”
“没有人再担心宝华楼会关门了吧?”花姐问道。
阿忠说:“我现在关心胜华楼什么时候关?”
岳宁见烧腊拼盘端了出来,说道:“跟你们说了,对面那家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对手。有这闲工夫操心这个,不如多吃两块烧鸭,然后告诉我哪里需要改进。”
“这个鸭皮怎么这么脆?”
“好脆哦!”
“很酥很香。”阿忠说,“不需要改,我想学。”
“那你今天吃好喝好,明天开始好好学,手艺是不会辜负手艺人的。”岳宁笑着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烧菜。
晚上六点左右,港城正值晚高峰。
今天中午宝华楼老板岳宝华的孙女回来所闹出的事,到这时已经上了电台新闻:“岳宝华牧羊女孙女抵港,怒赏乳牛丽五蚊”。
电台主持人先是说起岳宁扛着丁胜强转圈圈,调侃她在西北的时候,应该是扛着羊练芭蕾舞。还说她以后找了男友,是不是得抱着男友进房间。
紧接着,主持人以他一贯的低俗风格,八卦起张丽丽当年在欢场的称号“乳牛丽”,调侃岳宁这个内地牧羊女不懂行情,这可能是乳牛丽这辈子收到的最低一笔消费。
伴随着下班的车流,这条新闻让上了一整天班的男男女女提起了些许兴趣。就算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想来一探究竟,也足以让这条本就不宽的街道骤然拥挤起来。更何况街道外还停着几辆车型和车牌都极具辨识度的车子。
宝华楼大门敞开,但贴着“暂停营业”的海报,标牌也挂着。大堂里两桌人正在推杯换盏,仰头望去,楼上一间包房亮着灯光,据说里面是街口外那些车子的主人和几位当红影视红星。
上一波如此汹涌的人潮,还是在丁胜强推倒岳宝华、岳宝华进医院的时候。
那一次,全港的报纸、电视和电台都在骂丁胜强没良心,可骂了又怎样,胜华楼还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今天又是这么多客流,而且电台里提到了“乳牛丽”,比起真金白银,这种调侃又算得了什么?人嘛,为了挣钱,不丢人。
张丽丽索性换了一件更加性感的连衣裙,站在大门口招呼客人。
看着客人往他们酒楼走,张丽丽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一高一矮两个人也随着客流往胜华楼走去。张丽丽看到两人,以为他们是来告诉她那个丫头今天的客人是谁。这些人,他们确实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