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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假期转瞬即逝,岳宁很快回到港城。她不在的几天里,港城的难民事件仍在持续发酵。
起因是美国一家电视台播出了一部纪录片,纪录片里记者采访了多位越南难民,采访内容再次深深触动了人们的心弦。
难民们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历经千难万险。尤其是其中一位难民讲述了他从越南来到港城的经历:第一批海盗搜刮了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第二批海盗不仅劫财还劫色,他的姐姐就是这样不幸遇难。有位太太因手指上的金戒指过紧无法摘下,海盗竟直接剁下了她的手指,最后这位太太因天热伤口感染而死。
这艘船到达马来西亚后,还遭到了驱离,只能再次返回海上,朝着港城驶来。沿途依旧艰险重重,等他们到达港城时,难民们早已衣不蔽体。
这部纪录片得出结论:能安全上岸的难民不过半数,另外一半人都死在了艰险的航程中。
难民们在纪录片中一再提起港城,称港城是他们历尽险阻后唯一能到达的口岸,是唯一有生机的地方。
如今港城传出要设立禁闭式难民营并限制难民人数的消息,这是否意味着要断绝这些人的生路?
世界各国富有同情心的人们纷纷指责港城在这种情况下关上大门。
岳宁被邀请参加一档面对公众的社会访谈,一同被邀请的还有几家上市企业的董事会主席,像乔君慎和崔慧仪这样实际掌权的年轻一代,以及PN的驻港代表等。
他们坐在台下,台上则坐着蔡美月、另一位社会名流以及两位学者,马教授也在其中。
主持人向大家提问:对港府近期传出要设立禁闭式难民营却遭到全世界指责一事,各位怎么看?
蔡美月率先开口:“我的伯父蔡皓年先生,早年从潮汕到新加坡,再从新加坡来到港城,我们家和这些越南华人一样,都是坐着红头船过番的一员。他们经历的磨难我感同身受。但是,我们必须考虑人道与现实的天平。港城迄今为止已经接收了超过十万人,是第一收容港里接收难民最多的地区。原本说好的第一收容港,是让难民来港城等待去往接收国,可最后所有压力都落到了港城头上。世界舆论在同情难民的时候,却指责接收难民最多的地区……”
蔡美月说完,另一位名流开始细数那些难民接收地承诺与实际的差异,并列出数据说明:如果这些接收地能按照承诺接收难民,两万的人员额度其实已经足够高了。
马教授接着说:“港府目前考虑的方案,已经充分考虑了人道与现实的平衡。我们不是要放弃难民,反而是在为难民争取去往目的国的机会。另外,还有相应的配套措施……”
马教授将在难民营设立工厂和培训班的举措详细说了出来。
这些举措实际上是岳宁提议的,但她认为,即便公众知道这些举措是出自她这样一个小姑娘之手,大概率也就是听过就算了。而且,还有可能存在一些人不喜欢她过多涉入此类事务,反而会因此产生反感。因此,不如说是港府征集了社会名流和学者的意见后,给出的初步方案。
当然总有人会记得,这是她的提议,这些都会变成她积累的资源,有钱到有地位之间,是有一段距离的。
由于是蔡美月提出的提案,在这个风口浪尖之际,政府让蔡美月来试探公众的反应。
蔡美月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似是在寻找共鸣:“各家企业是港城的中坚力量,如今港城面临困境,也需要各位伸出援手。我们计划在禁闭式难民营内设立职业培训中心,让难民掌握一技之长,而这离不开企业的参与。”
她把目光落在岳宁身上:“我之前已经和宝华楼的岳宁小姐沟通过,她答应旗下宁小厨在难民营开设烹饪和面点培训班。难民学成后,未来到了接收国,还能将东方美食文化传播出去,这对企业拓展海外市场而言也是难得的机遇。”
蔡美月转向PN的驻港代表:“电子制造、机械加工等企业,可以将一些基础生产线搬进难民营。让难民参与生产,他们既能获得劳动报酬存入专属账户,也能学习现代工业技术。这些掌握技能的劳动力,未来会成为港城企业开拓国际市场的重要人才储备。”
蔡美月顿了顿,语气转为恳切:“我知道这对企业来说是额外的负担,但这也是各位为这片土地做一些事。”
这时,崔慧仪接过话筒,站起身来:“如果真的建立禁闭式难民营,立德食品将在难民营附近开设一家食品加工厂,招收符合条件的难民为员工。就像当年我们的祖辈,在困境中相互扶持,才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如今,我们也有责任为这些漂泊的人点亮一盏希望之灯。”
其他几位嘉宾也纷纷表示支持政府的这一决定,认为这一举措既能顾及港城的实际困境,又不失人情味。
这档节目播出后,对于反对难民的公众来说,只要把难民关进去,就好像问题解决了大半;对于那些富有同情心的民众而言,这样的方式倒也可以接受。港城的舆论逐渐平息下来。
对外,蔡致远联系了关心难民问题的德国电视台和记者,进行了详细采访,向他们讲述了港城面临的困境以及港城采取的各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