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终于从中打开,谢澄似乎刚从睡梦中苏醒,朦胧地盯着南星。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
他话音未落,南星已经一掌劈出。
在谢澄躲过的瞬间,南星攥住他衣襟借力前冲,足尖一勾将房门踢合,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极轻,芝兰坊的夜半平静并未被打破。
可室内已是刀光剑影,处处杀机。
近身缠斗间,“谢澄”很快便落入下风,他伸手想去够桌上的纯钧剑,谁料南星快他一步,先手夺剑。
光辉自“谢澄”掌心迸发,一道白色剑印逐渐浮现,竟将纯钧剑吸入体内。
“谢澄”似乎想将剑唤出,却不得要领。
就因着今日难以遏制的杀心,南星出门赴约时并未将长生剑带在身上。
但也足够了。
“谢澄”被南星一脚踹到床上,还未等他咬牙翻身再起,一道黄符扑面而来,将他牢牢禁锢。
突然,屋舍中大雾弥漫。
南星急忙屏气凝神,掐起一道护身咒。她压低重心,死死盯住看不清的周遭,谨防被人突袭。
不知过了多久,南星的腿已酸麻,雾气终于散去。
原本的房屋消失不见,恢弘的园林出现在面前。
嘉卉灌丛,蔚若邓林。
隔着名花异草争奇斗艳的花圃,高大的垂丝海棠下悬着水贝点缀的雕花红木秋千。
一个八九岁的少年身着莺黄锦袍,半倚在秋千上无声流泪。
等南星走近,只见他手捧一本被撕去大半的《九州山水鉴》,倔强地将其拼凑起来。
瞧见有人来,少年又委委屈屈地把书藏在身后,擦掉脸上的泪痕,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谢澄?”
这稚气未脱的熟悉眉眼,让南星忍不住想笑。
谢澄抿嘴:“大胆,你是何人,怎么敢直呼本公子的名讳。”
“还真是从小到大一以贯之的傲娇,嗯,这个才是真的。”
南星没有理会小谢澄的怒火,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小谢澄扭头想躲过这个没分寸感的怪人,却被牢牢按在原地。
瞥了眼他藏在身后的七零八落的《九州山水鉴》,其上隐约可见赤色批注,如稚童手书,南星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哭?”
玉堂金马如泥沙,瀛洲谢氏,第一世家。
被全族捧在掌心长大的谢澄,居然会为一本损毁的游记哭泣,南星不解。
谢澄心事被戳中,天大的委屈溢出,他憋着泪花:“我干嘛要告诉你,走开!”
闻言,南星还真就松手,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等等。”
望着眼前陌生人的背影,谢澄鬼使神差地出言挽留。
水华朱色的发带在南星身后飘飞,曳住谢澄的心事。
小谢澄人小鬼大,问道:“我大哥的舜华翎,怎么在你身上。”
“你是他的心上人吗?”
南星一噎,她知道这东西是谢家的护身宝贝,此刻的确该在继承人手中才对。此时谢家的少主,尚为谢澄的亲兄长。
她有心逗弄小谢澄,眯着眼摇头,恐吓道:“不是,我杀了你兄长,从他手里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