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酣棠哭累了,躺在床榻最内侧睡去,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南星心意已决,她虽然懒得争名逐利,但爬得高些,百利而无……也许有点坏处。
既然只有仙首能拿到昆仑印,她必须在之后的冬考、夏考,乃至各类大比中夺魁。打响名号,才有跟吴涯等人竞争仙首尊位的资格。
至于沉睡的昆仑印该怎么唤醒,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了。
自己要的,仅仅是作为昆仑印印纽的混沌珠。
把放哨的铁锅唤回屋内,她拂手挥灭未央殿中大大小小上百个灯盏,两人一鸟陷入好梦。·
次日清晨,睡到自然醒,南星伸了个懒腰。
太阳依旧从东边升起,可沈酣棠居然早早穿戴整齐等在门外。
看着遍地散落的各式华服,南星心道:沈酣棠一早上换了多少套衣服?
梳洗完毕,时间刚刚好,铁锅化作五彩仙禽将二人送至桃源学堂。
“铛——”
问仙岛中央的自鸣钟敲响最后一声,谢澄才姗姗来迟。
皇甫肃司空见惯,黄木牌“嗖”得射出,插到谢澄耳旁的墙壁上。
谢澄折过手腕,看也没看,两指把黄木牌夹出,站到南星身边。
“咳咳。”清了清嗓子,皇甫肃笑着介绍:“蜀州战事吃紧,近期新弟子课程就由小乌鸦和小柳分别负责,内门外门暂时一起,大家好好相处,注意纪律。”
最后一句话,他是盯着谢澄说的。
拖着长胡子,皇甫肃消失在桃源深处。
沈酣棠踮起脚四处找:“吴涯大师兄呢,他怎么还没来?”
满地桃花堆积,零星绿叶似乎被一线牵起,越聚越多汇成风旋。
风止叶落,原本的空地上,一片桃叶被人捻起,又随意丢开。
顺风顺水,无尽飘零。
来人瞳色浅若琉璃,似冰魄凝光。浑身上下皆着一色,极淡极浅,行止间自带一股霜雪之气。
周遭弟子无一不倒吸凉气,惊艳赞叹声难绝于耳。
如果说谢澄是高挂晴空的辉日,高贵的出身和与生俱来的傲气使人难以逼视,气质上的锐利常常盖过他出挑的容颜。动怒时如出鞘的绝世名剑,锋芒伤人。
那吴涯就是寒玉雕琢成的松柏,孤高凛冽,不容亵渎。
万众瞩目,吴涯的目光越过人群,单单朝着沈酣棠说了声:“师妹,我在。”
语气熟稔,千锤百炼,仿佛很多年来,一直如此。
谢澄用胳膊肘轻碰南星,低头附到她耳边:“师妹,我也在。”
南星转过头,皮笑肉不笑:“谢澄,你要是想死,我帮你。”
突然,每人的面前都出现一片竹叶,叶锋直指眉心。
众人齐咽口水,闲聊声瞬间消失。
吴涯冷声道:“这节课,练基本功。”
基、本、功三个大字仿佛化为实质砸在南星脑袋上。
两世加起来四十多年,她最讨厌练基本功。
曾经她是得伽蓝亲传的外门弟子,常因基础差被留堂。
天外天中,不是世家子弟,就是人界散修的后代,或多或少都有童子功。
唯独南星,半道野路子出家,十五岁前别说基本功,连灵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关键这东西过了年岁,不是你想弥补就能弥补的,身体本能反应和潜意识里的坏习惯早就定型,一辈子也改不过来。
吴涯收敛周身运转的灵力,一一演示修仙者的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