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天黑得快,才不到六点天就黑透了。底下几层都相安无事,住户也都配合。
楼栋布局是一梯两户,没有电梯。门户一左一右,右边那个贴着新对联,写着家和万事兴、财源广进这些吉祥话。一看就是有人居住。
江寒敲响门,很快就有人开门,是个头发做了大卷的洋气婆婆,开门时穿着围裙,还能听见里面高压锅在叽叽叫,有些刺耳。
“你好,警察办案。”江寒先是按照流程出示证件,然后问:“最近有看到可疑人物出现吗?”
婆婆使劲摇头:“没有,没有!”
江寒眉头一皱,对她的反应有些起疑,但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很多人怕警察,即便没干坏事也怕,说话更是紧张得直抖。
他又问:“家里几个人住?”
婆婆忙说:“一个人住,我一个人。诶哟警官,你,你问完了吗,我锅里还烧着菜呢……”
江寒又问了几个问题,这婆婆除了紧张外,没什么问题。可事后回想起这件事,江寒本人是捶胸顿足,这紧张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卡在婆婆关门前,看向左边光秃秃的门头问:“隔壁住了人吗?”
婆婆摇头说没有,然后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但江寒还是敲响了门。不出意料,没人应,等了一会儿再敲,还是没人应。
忽然,门把手上的一处细微异样吸引他的目光。在满是灰尘的门把手上,赫然印着枚疑似指纹的印子。
江寒弯下腰凑近,端详这一处。楼道感应灯却在此时灭了。四周陷入黑暗,视线受阻,听觉却更加敏锐。在他刚想拿出手机用手电筒照射能看得更清晰时,这间没人住的屋子里响起咔哒一声脆响。
这一动静无疑拨动了身为警察的紧绷神经。
江寒不动声色,没有再发出声音,先是冷静地向局里发出支援短信。然后掏出身上仅有的能用的工具,一根牙签。撬锁。
老式门锁,江寒无比熟悉,撬开根本毫无难度。难的是这门太老了,开出一条缝时发出了吱吖一声,在黑暗中尤其刺耳。
紧接着,楼道的感应声灵敏的亮起。灯亮的那一瞬,江寒看见门后站着一个笔直的男人,正用阴鸷地看着他。
他瞳孔震动,呼吸都停了一瞬。
正是这一秒钟的反应不及,他就被门里伸出来的手臂掐住脖子,拖了进去。
第69章
分局支援赶到时,江寒已经昏过去了,伤及头部,以及多处刀伤和软组织挫伤。而嫌疑人则与他用手铐铐在一起,也处于昏迷状态。
但好在,缠斗的同时江寒也尽量保护了重要部位,在做了伤口处理与全身检查后,只有脑震荡是最为危险的,其他伤口做了缝合。
江阳是接到赵局电话的当天推了工作赶回来的,扬言要给江寒辞职,这高危的钱少事儿多工作谁爱做谁做!把局里要来探望的全都赶了回去,包括小陈和韩研。
阿遂哭得眼睛都肿了,扑在江寒身上无声流泪。被江阳揪着衣领扯开了。
“你想压死他吗?他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你还趴他身上你是不是脑子有泡?”他又气又心疼,没地方发泄,逮着了谁都要使劲骂!
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多少回了?!什么金刚不坏的身体经得住这么造!
骂了两天,江阳开始变得沉默,因为江寒昏迷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医生的预期。
但好在还是醒了。醒来这天是年三十,在模糊的烟花声中睁开眼睛。
尽管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江寒仍觉得疲惫不堪,眼皮重得像挂了两个秤砣。先是看到了江阳担忧的脸,再看到阿遂肿得像核桃的眼睛。下一秒,就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睡到了大年初二。再睁眼,看见的是钟守。
两个人都没说话。渐渐地,江寒就看见钟守眼尾红了。他心里还有气,闭了闭眼,说:“你来干什么……”肺像是变小了,吸入的空气变多,整个胸腔都很闷。
声音轻得要飘走,钟守脸白了几分,却仍旧没有开口说什么。
气得江寒吸气时呛了一下,咳了起来。
钟守当即慌了神,一边按铃一边问:“你怎么样?是,很难受是吗?我去叫医生!”
江寒死死拉住他,不让他走,到护士进来了,给他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大碍,不要刺激病人就行,然后叮嘱了病人饮食要清淡,说完就离开了。
钟守不说话,江寒咳完了就继续问:“你来干什么。”
不是说结束了吗?不是说不想做朋友么?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