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的队列训练,火铳队已经练习过很多次,赵守财很快就将火铳队在第一小旗的阵型前摆开。
这三十个火铳手,相互站的比较开,共分成了三排。
赵守财看着对面慢慢靠过来的拜香教乱兵,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大喊道:“各兵检查火绳,第一排倒药装弹,第二第三排做好预备!”
站在第一排左起第七个的王二狗,摸出了个装着火药的纸包,用牙咬开了,正要将纸包里面已经提前定量的火药倒入铳口。
忽然,对面拜香教众人齐齐发了一声喊。
紧跟着就听到了一道又一道的破空声,好像是拜香教的人在放箭。
王二狗本能的就要躲,可转念又想到这是在打仗,躲了话立刻就要被捆住砍头的,强行控住了身体。
他本来就有点紧张,这个时候倒药的手都抖了起来。
王二狗费劲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控制让它不抖,那纸包里的火药,有一小半撒在了铳口的外面。
这要是放在平常训练的时候,他已经要被记功书办揪出来了。
但是现在,记功书办尖利的嗓音,和执刑兵熟悉的黑棍并没有出现。
王二狗眼角余光发现,左右两边的人,反应都和自己差不多。
只有右前方的赵队长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已经在用搠杖捣实铅子和火药了。
王二狗收回目光,抓紧把铅子装了进去,然后拿出搠杖,用力往铳管里面戳着。
周围并没有惨叫声传来,应该是拜香教的箭,一个人都没有射到。
这让他安心不少,慢慢的找回了训练时的感觉。
王二狗完成了倒药、装弹、搠实的步骤之后,打开鸟铳后端的火门盖,用牛角壶倒入了半钱左右的引火药。
重新合上火门盖后,王二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之前在训练的时候,经常会在倒药的时候,将火药洒出,提前被火绳引燃。
他刚开始到火铳队的时候,就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
好在今天还算是比较顺利。
王二狗做完这一切以后,看着前方不远处,稀稀拉拉斜插在地面上的箭矢,才意识到拜香教的人,刚才又齐射了一轮。
顾不上后怕,队长赵守财的声音响起:“第一排各兵举铳,开火门盖,预备射击!”
王二狗连忙又将刚才盖上的火门盖打开,同时略有些吃力的托起了手中的火铳,将铳口平直对准了前方。
赵守财眼睛死死盯着不断靠近的拜香教乱兵。
韩大人规定,必须要等贼近百步之内,才能放铳。
他心中默算着双方的距离,忽然身后喇叭声长长响起,赵守财应激一般,举起火铳,口中大喊道:“第一排,放铳!”
“砰砰砰”的响声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响起。
十余支铳口中,密集的铅子在火药的作用下,向着迎面而来的拜香教乱兵飞射而去!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拜香教的阵地上,几声惨叫传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个,被火铳的铅弹射中,应声倒地。
有的是胸部中弹,身上的衣服被撕裂燃烧起来,胸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创口。
那些大小不一的铅弹,一部分钻入到了胸腔中,一部分还镶嵌在皮肉上,伴随中弹之人在地上来回的翻滚,不断的抓挠,那些铅弹不断的被扒出塞入,像是有数不清的黑色蚂蚁,在他胸腹间爬进爬出,甚为可怖。
还有一个拜香教是被密集的铅子兜头砸在了脸上。
那个拜香教发出接连不断令人毛骨悚然,冒起鸡皮疙瘩的凄厉叫声,他极为痛苦的捂着脸,如无头苍蝇般在阵前走来走去。
双手拼命的脸上扒拉着,指甲刺入到模糊的血肉当中,似乎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
忽然。
那个乱兵转了过来,面向着拜香教众人,他不再走来走去,不再抓挠着自己的头脸,痛苦的呻吟也被压到了最低。
他慢慢的张开了双手,露出了如同腐烂的猪肉被撒上了芝麻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