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三小队的安全员荷枪实弹等待着,在出事之后米诗梦第一时间拨通了安全局的电话,详细描述了方恪被劫持的事,还通过跟神主的心灵感应准确报了他们的地址。
“里面的人全都抱头蹲下!聚众闹事还绑架市民,都给我带回安全局拘留起来做思想教育!我告诉你们,等待你们的将是公诉!要是想戴罪立功,就立马供出你们知道的所有成员和窝点!”
夜风有点凉,沈辞年解下围巾圈在方恪脖子上。
“听到他们也要被思想教育,心里解气了吗?”沈辞年语气很平静。
“嗯”,方恪顿了顿,道,“不过我还是想一人揍一拳,打醒他们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脑子。”
在沈辞年的目光看过来之前,他抿着唇小声:“不过那样就成了我跟他们打群架,我自己也要……”
“带你去个地方”,沈辞年忽然说。
方恪没想过沈辞年说的地方是安全局,他坐在沈辞年旁边,看着安全员拿着红色的印章给那些青年脸上盖戳然后排队拍照,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点想笑。
他刚笑了一下,似乎又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立刻又冷下来,还用手掐沈辞年的手心,似乎是警告沈辞年不要出去乱说。
他其实明白沈辞年是什么意思,除了给人一拳外有太多规章制度允许内的解气方式,比如——沈辞年出示许可证,带他参观了一圈安全局对这些不法恐怖分子的审讯。
自然有些东西不会透露给外界,但安全局内部是有刑讯逼供这么一说的。
看了一会,方恪就失去了兴趣。
就是这时候,他听见沈辞年说:“要改变吗?”
他摇头,“我不。”
沈辞年就说:“那你进去打他们吧,没人会阻拦你。”
沈辞年低头的瞬间,方恪双手圈住了他的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跟人交往既不犯法也进不了局子,所以我还是只能揍你。”
沈辞年轻呵一声,“反了你了。”
他其实一直都想改变,一直。
一直都很想做一个正常人。
他把脸埋进沈辞年胸口,“你不让我受刺激我就改一点,但是你听着,我只改一点点。”
沈辞年伸手摸他头,良久,应了:“好。”
方恪没动,他从心底里就不相信沈辞年说的话。
他清楚得很,还有一个多月,等高考结束,等着他的就是家族联姻。
等他回了A市,他的处境将会比之前更糟。
沈辞年就算是青天白日,也不过就是有一点钱罢了。
沈辞年没有权没有势,两大家族当前,没有人能扭得过他们的手腕。
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是短暂的虚影,但他……其实……
其实已经可以了,心里其实是知足的,其实回忆是可以反复咀嚼的,其实痛苦什么的都是可以被回忆麻痹的,所以……所以……
所以他想……想多一点,多一点吧,别让他在未来某一天终于厌倦了,想要找点新的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
他会很烦的,他真的会很烦很烦的,哪天连活着都烦了,也许他会……
结束自己这荒诞不经的一生。
方恪抱紧沈辞年的腰,他忽然……忽然很想跳到沈辞年身上。
像一个跟哥哥耍赖的小孩子那样,像个蜘蛛一样手脚并用攀在沈辞年身上。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这种丢脸的事他做不出来。
他只是很小声:“主人……”
沈辞年放在他头上的手微微一顿,没应。
“主人……”他像是不死心,又这么喊了一声。
还是没应。
沈辞年不应,只是轻拍他背,“可以了,起来了,回家还要算账。”
“我不,我心里特别不舒服”,方恪不起来,“年终……”——